趙御貞趙玉真 作品
第220章 海客談瀛洲
“烹天子父,為聖人師。”
上聯所說,乃楚漢之時,大楚伯王項羽,捕獲了漢高祖劉邦之父劉老太公。故而威脅道:“你劉邦再不投降,我便將你父親煮成肉羹吃掉。”
漢高祖也是能人之所不能,直面回應楚伯往:“那好啊,記得煮好了分我一杯羹。”
這便是“分一杯羹”典故的由來。
(“吾翁即若翁,必欲烹而翁,則幸分我一杯羹。”——司馬遷《史記·項羽本紀》)
而下聯“為聖人師”說的是儒家聖人,孔愚的先祖孔夫子,曾拜師於項橐門下。
“這。。。”酒被驚醒,項族長看看謝宣,又看了看浮空飄著的文字,一時大腦宕機,不知如何是好。
你蕭家不是兩朝天子嗎?我項家煮過天子的老爹。
你蕭家不是一代聖人嗎?我項家當過聖人的老師。
怎麼都壓你一頭。
還在發愣中,那被凌空書寫的宣紙已經自動折起來堆疊,放入項族長的懷中。
回過神來的項族長定睛一看,眼前哪裡還有謝宣師徒三人。
只有冬夜晴朗的天空裡傳來一聲:“多謝項族長的款待,以一聯回贈,願天河項氏得以再鑄輝煌。你我緣分已盡,不必相送。”
“謝宣先生?!”項氏族長在夜裡不住大喊,猛然想起,喃喃道,“謝宣?莫非,是那江湖中最為雅緻的儒劍仙謝宣??那可是神仙般的人物!”
東方天際白,迎著第一縷曙光,謝宣帶著牽驢的李凡松以及毛驢上的小飛軒,離開了天河郡。
“想什麼呢?”彷彿看穿了李凡松有心事,謝宣問道。
“謝師傅,你區區一副字,便能改變這項氏一族的氣運嗎?”李凡松遲疑了片刻問道。
“自然是不可能。”謝宣坦然,“氣運那麼容易改變,那今天你改我的,明天我改你,哪天你師父身負的青城山百年武運被一筆改掉了,這天下豈不是要亂套了?”
“我還記得,謝大先生說過,謝師傅你不沾因果。這次怎麼還往上湊?”李凡松又問道。
“因為那是一個種不下的因,自然不會結出來果。”謝宣解釋道,“我寫的那副對聯,項氏一族不會敢掛起來。”
“天河蕭雖然不是北離蕭,但兩朝天子,一代聖人字字句句都把北離蕭寫了進去。北離雖說風氣沒有很嚴酷,但歷史以來所有的皇族,可都沒那麼大方。讓你掛起來烹天子父,為聖人師。壓他們一頭。”
“所以。。。”李凡松說道。
“為了不觸怒這北離最大的宗族,項族長只能收下那副對聯,誰也不敢告知。所以項氏宗祠,不會掛出這副聯。沒掛出就不成因,不成因便無結果。”謝宣說道,“不過有另外一種可能。”
“是什麼?”李凡松問道。
“那就是項族長記起來項氏曾經還有如此的人物。會更加激勵年輕一輩奮起。”謝宣說道,“說不定激勵到了某一種程度,會出現一個崛起的人物,或許會與蕭氏交好也不一定。”
“這是善緣,可結。”謝宣平靜地說道。書包閣
李凡松聽完,若有所思。果然跟著謝師傅也能學到不一樣的東西,不像在青城山上,只能尋道問卦練劍,這類看破人性人心之事,謝師傅比自家師父強太多了。
騎在毛驢背上的小飛軒忽而有了動靜,道:“謝師傅,昨日壽宴,你為什麼要那般作一首打油詩?”
謝宣呵呵一笑,道,“雅俗共賞,有下里巴人俗的襯托才能有陽春白雪雅的體現。如果都是雅,他們跟不上讀不懂,那就不好了,只能通過這種先抑後揚的方式。”
以“不是人”的俗,來襯托“觀世音”的雅。以“賊”的俗,來襯托“桃”的雅。
謝宣雖說是最雅,但並不代表他不能俗。大俗即是大雅,大雅即是大俗。
這與道家的“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佛門的“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殊途同歸。
“謝師傅,我們下一站去哪?”牽著毛驢李凡松問道。
“我看看啊。”驢背上的小飛軒將百寶袋一般的書笈背在胸前,掏出地圖。
“飛軒你會看嗎?”李凡松打趣道,“別把地圖拿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