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御貞趙玉真 作品

第58章 一簫楚河一簫瑟


                 七皇子蕭羽,用唱腔稱孤道寡,唱戲,戲耳,算不上僭越,就算是好捕風捉影的御史大夫這上面能做文章的空間也不多。何況是一向嚴謹的大理寺卿沈希奪乎。

  稍微有點腦子的人都能知道,那青兒侍女與白王郎騎竹馬。那時候赤王才多大?哪裡會有這種心思。更何況孩童長大必須經歷換牙,這青兒的後槽牙,約摸是換牙之後才掏空嵌入毒囊的。

  想到如此,沈希奪只好說一句:“下官不敢。”便離開了赤王府。

  而白王這邊,瑾玉公公去請了太醫,對太醫私下說:“殿下的情況不要如實跟他講,你跟我講便可。。”

  明德帝也來探望過蕭崇,蕭崇風姿與儀態都不再,雖然素衣依舊,但不再精緻打理。鬍鬚拉碴顯得甚為頹廢,被告知皇帝駕臨,只是頹然說一句:“請恕孩兒身體不便行禮。”

  至於青兒,在仵作驗完之後。最終白王還是讓瑾玉收斂了其遺體,隨便找塊地方葬了。

  瑾玉口頭應允,出了天啟城之後便隨意找了一片亂葬崗,用懷虛功裡的一招化骨綿掌,將青兒搗散,隨意丟棄在了亂葬崗上。

  深夜。

  白王頹廢地問向瑾玉:“二師傅,青兒處理好了嗎?”

  瑾玉回覆道:“殿下念舊,但下邊的人有怨氣,不置棺槨,只是墊了一片草蓆,草草了事。”

  蕭崇沉默了一下,又問:“二師傅,我是不是這輩子都看不見了。”

  瑾玉不知如何作答,他自持武功獨步天下,年輕一輩唯獨這個二皇子可入他眼中。

  “這歷史上哪有瞎子當皇帝的說法。”蕭崇嗤笑自嘲道。

  “二皇子莫要自慚形穢。”瑾玉道,“可知那錢唐武后,也曾以女子之身登極。何況二殿下雄姿英發。這一輩子那麼長,怎會找不到雙目復明的良方?”

  蕭崇沉默,雖然幾日下來勉強接受了自己的眼睛,稍減頹然,但往日風采不再,瑾玉以那錢唐周武女皇鼓勵之後,不再縮在房內,而是以一條素錦罩眼隨左右出行。妥妥的一個蝙蝠公子原隨雲的白色版。

  發生了諸多變故,雖說宵衣旰食,可還是要親自跑一趟欽天監,問一下那齊天師,最終得到的回覆,前面還是那句“白可守土,赤可開疆,或龍在野,天下難安。”齊天塵說完這句正欲低下頭繼續閉目養神。

  突然又驚醒,道:“陛下,此番有了新的曖昧變化。畫龍在壁,不可點睛,可要小心又龍子折損身體。”

  說完又眯起眼睛養神去了,明德帝不語良久,還是起身離開了欽天監。

  青州與天啟路途遙遠,此時的六皇子蕭楚河,自那日瑾宣出現在酒樓之後,便日夜兼程,趕回天啟。

  花了數日後,在夜裡堪堪奔到天啟外城之外。

  天啟外城之外群山環繞,乃天子田獵的好居所。

  黑雲壓城,這片山林之內更是水氣沉重。蕭楚河快馬加鞭,在林蔭道內疾騁。

  忽而一道霸道的劍氣,連著斬了十多根幾人環抱都箍不住的參天大樹,直斬那一騎蕭瑟。

  天雷轟轟,六皇子自知救不下了座下的馬兒,只好一拍馬背,持棍翻身飛躍。那可憐的馬兒駝了六皇子三日三夜,在這霸道劍氣之下,被切成了兩份。

  山雨終歸是淅淅瀝瀝地下了起來。一身朝服的蕭楚河,在這殘樹斷馬之間站起,在雷光之下,看著山林內陰影中走出來的身影,一臉淡漠地問道:“你是何人?”

  那身影極其偉岸,戴著斗笠蓑衣,雷光之下看到那蒸屜一般的斗笠下,人臉滄桑,有著唏噓的胡碴以及可怖的刀疤。

  “來殺你的人”,那身影聲音低沉而嘶啞。

  “哼。”蕭楚河那蕭瑟單薄的嘴角往上一提,世人都道,嘴唇薄者生性薄涼,可這薄薄的嘴唇,掛在這少年皇子的臉上卻是如此的意氣風發。

  蕭楚河一提齊身等長的棍棒,十幾年如一日,用三丈餘長的竹竿挑十斤的秤砣撞靶心鑼,將他的腕力訓練得如臻化境。

  六皇子高高躍起,以棍做槍,一棍擊出,隱隱約約有虎嘯山林之聲。那一身蓑衣的身影,從背後越出流光溢彩的幾十柄巨劍,忽而光華巨劍像是被巨力拗彎,劍尖匯聚到蓑衣人的面前,形成一個有弧度的防護罩。

  蕭楚河一棍捅在了這個防護罩之上,暗中使勁,卻不能再入分毫。

  那人卻神態輕鬆,遊刃有餘道:“據說你年紀輕輕,就已經踏入了逍遙天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