怠慢





思青年紀小些,膽子也沒那麼大,但也是有些不服氣的:“說起來,姐姐和她的出身也差不多。都是一樣鑲白旗的出身,姐姐在主子爺跟前也十來年了,還是自小的情分,姐姐怎麼就比不上她呢?要我說,這會兒也就是主子爺新鮮的,將來還有姐姐出頭的時候呢。姐姐也別急,等主子爺撩開手,誰還記得她是誰呢?”




“可在咱們前院,誰不知道,姐姐是主子爺跟前的第一人。”




思敏這一兩年年紀大了點,看見別府上不乏貼身伺候的丫頭被收房的事,這心思也就慢慢的動起來了。




原本這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她就揣上了這個心思。




本來還在琢磨這個事情的時候,突然宮裡賜下了兩個侍妾進王府,思敏這心裡頭就不自在不痛快了,她就看寧翹不順眼了。




要是將來也能有側福晉那樣的造化,誰樂意現在還做丫頭伺候一個侍妾呢?




思青想跟著她混,自然順著她哄著她慫恿她。




“行了,這些話就先別說了。”思敏道,“橫豎再有些時日,就能看出來了。到時候主子爺若有恩典,我自然不會忘了咱們姐妹的。”




思青倒是不想被收房,可誰不願意過得好些呢?聽思敏這話,就知道這是應了,當下高高興興的就辦差去了。




她出身比不上思敏,前頭有個思敏長得好看些,她們底下的這些丫頭們,也爭不過呀。




屋裡沒別人在了,煙雨這才自在些,見寧翹不動茶點,就仔細瞧了瞧,這一瞧之下,就生氣了。




“這是奉上來的什麼茶點?”




茶水不冒氣兒就罷了,看那茶尖,像是泡過一輪才送上來的,根本就不是新茶。




這夏熱的天氣,本來也不該用這春日裡剩下的茶品,這擺明了就是敷衍。像是從奴才茶水房裡送出來的玩意兒,不過外頭茶盞好看些罷了。




再看那糕點,表面上看著還好好的,可湊近了一瞧,就知道不是現做的,至少也是昨兒夜裡做了放了一夜,是吃不完剩下的端上來了。




煙雨覺得大開眼界了:“前院膳房管著主子爺的膳食,這東西就做成這樣,怎麼敢端出來的?姑娘,她們是怎麼敢的啊?”




寧翹穩得住,還笑道:“怎麼不敢呢?何況,這也未必出自前院的膳房。伺候主子爺的膳食,他們不敢輕忽馬虎。可我只是一個侍妾,這府裡能對我甩臉子的,多得是呢。”




煙雨生氣道:“那姑娘也是主子爺的人,容不得她們這樣輕慢!這明顯就是奴才茶房裡端出來的東西。怕是給那些跑腿的太監們墊肚子預備的,姑娘這樣的人,怎麼能用呢?”




寧翹想,我也沒打算真用的。




煙雨要撤下去,寧翹說:“不著急。先放著吧。就這麼放著。”




煙雨也不知道自家姑娘要做什麼,但姑娘既說放著,她就放著了。




這頭煙雨還想說點什麼的,那頭周衛就來請寧翹過去了。




說是主子爺那邊的幕僚議完了事情,主子爺請寧姑娘過去。




這屋裡也有書案筆墨的,但既然多爾袞要另在書房裡相見,寧翹自然是跟著過去的。




多爾袞的書房要大了一倍,裡頭的佈置也更奢華矜貴些。




寧翹看到了更大的一張虎皮,牆上掛著的成了萬馬奔騰的圖,還掛著一張弓,比之前屋裡的金弓要大些,不是金的,但看起來很重,也舊了許多,似乎是用了很多年的。




“奴才給主子爺請安。主子爺萬福金安。”




多爾袞撂下手裡的筆,抬手叫她起身,又招手叫她過去:“瞧你走路還成。腳上的傷可大好了?”




寧翹笑道:“多謝主子爺惦記奴才。奴才的腳大好了。”




多爾袞點點頭:“那便好。再過些時日府裡要開宴了。你雖說不用出來見人,但後頭你們也得聚一聚,若是腳再不好,那就不妥當了。”




大清成立後,大汗成了皇上,他這個貝勒也成了和碩睿親王。




一共冊封了六位親王,他這位睿親王在其中居於第三位。




這是大清國的大喜事,也是他們府上的大喜事。




宮裡的宴席開完了,便輪到各家府上了。




鄭親王濟爾哈朗和禮親王代善府上都辦過宴席之後,就到了多爾袞這裡。




說是家宴,但這個宴席規模也不會小的。當天來府上的人也不會少。




多是皇親貴胄王公大臣及其女眷,福晉自然是要出面料理的,佟佳氏身孕也有六個月了,但她是府上的側福晉,也是躲不過去的。




大約還要再有人出來照應著,但怎麼也輪不到寧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