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許久之後,蕭循道:“回來再議”。




然後便進了宮。




裴酌目送他離開,心頭落下一場淅瀝瀝的涼雨。




他要是住宮裡,且不說身份這種敏感的問題,皇宮那麼大,學生又進不去,等於他要每天出來上課,上課時間又早,跟每天苦哈哈上朝有什麼區別?




冬天冒風雪,夏天頂烈日,春秋容易感冒。




太子體會不到鹹魚的絕望,這種日子一天都受不了。




他是一個愛崗敬業的好夫子,必須得住在一個有食堂的學校裡。




太子不是介意他四處抱大腿嗎?買個房子好了,他才懶得去別人家做客。




他一個鯉魚打滾下床,帶上銀票,招來李二:“走,我們去看房子。”




李二小心翼翼:“裴公子看什麼房子?”




裴酌理直氣壯:“有錢當然要在玉京置產。”




說來慚愧,他吃住太子的,教育上投入也是太子花錢。本來想花錢找工匠和原材料,結果太子三百六十行的精英都有,金塔教被抄之後,石材、石碑、銅鐵全都免費了。




“你肯定很瞭解京城,幫我找個房子,幾進幾齣不重要,帶個院子夏天晚上納涼冬天曬太陽就行。”




李如意是太子的固定跟班,李二幾乎被分配給裴酌了。




李二:“公子,今天這麼晚了,早點歇息,明天再看。”




裴酌看看天色,春夏交替,白天越來越長,天黑得慢,現在出去還能逛一會兒,不像冬季,走街頭走到街尾,彷彿白天走入黑夜。




他也想明天去,可是明天還要上課,怪他打工經驗不足,明天就開始推廣雙休日。




“現在去吧,備馬。”




李二捏了一把汗,太子別院到底哪裡讓裴公子不舒服了,居然還願意起床去找房子。




這要是找到了,太子怪罪下來,擔當不起。




裴酌眼饞太子會騎馬很久了,但是他沒時間學,只能被攙扶上馬,一動不動坐著,由李二在前頭牽著。




太子進宮,沒帶走他的馬,李二直接從馬廄裡牽出踏雪烏騅,道:“殿下說這匹馬性情穩定,裴公子外出可以用它。”




踏雪烏騅渾身烏黑,四蹄雪白,猶如黑馬踏過雪原,額上佩著金燦燦的鏤金當盧,一看就是富貴人家的馬。




裴酌帶著一頂白色冪蘺,衣服也是白的,靴子是黑的,跟踏雪烏騅反過來。




黑白互為彰顯,俊逸而風流。




烏騅沒負過太子以外的人,看見嬌氣懶散的美人要上馬,雖然很配合,但從鼻子裡發出一聲嘶鳴。




裴酌還沒說著,空氣裡一陣嘩啦扇翅聲,雪粒站在烏騅脖頸上,鋒利的爪子淺淺抓著馬鬃,一邊啄它的當盧,一邊扇它的耳朵。




顯然,都是太子愛寵,也存在食物鏈,烏騅被訓得大氣不敢喘。




裴酌伸出食指點了點雪粒的腦袋:“牛肉乾沒白喂。”




雪粒




啄啄烏騅馬鞍邊的一個小布袋。




裴酌會意,解開一看,裡面是一些青草和豆料揉成的餅乾。




不愧是上位者的鳥,把打一巴掌再給一甜棗的技巧掌握得爐火純青。




裴酌給烏騅餵了草餅,烏騅提振精神,四蹄輕踏,迫不及待想出去逛街了。




路過門房時,裴酌看見上次從金塔寺救回來的少年,因為太瘦弱,母親是金塔寺教眾還被關押著,暫時由門房給口吃的照顧。




閒著也是閒著,這個年紀送去掃盲吧。




他現在早上教習理科,下午開文科掃盲班。




裴酌:“明天叫他來學拼音。”




“對了,四皇子要是能出宮,也把他叫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