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這怪不到她們頭上。”衛含章擰眉道:“牽蟲粉之事現在還沒查探出來,本就防不勝防,至於蠱毒……”

想到那該死的蠱毒,搞的他們之間的關係這麼尷尬,衛含章也有些惱怒,但她不是遷怒的人,便開口道:“你要怪就怪我吧,是我把衛含蘇留在身邊,給了她機會下蠱引,跟幾位姑姑沒關係。”

蕭君湛微微搖頭,他怎麼會怪她呢。

小姑娘方才及笄,蜜罐子里長大,連後宅陰私或許都沒見過幾樁,哪裡能懂人心險惡,又怎麼會想到以誠相待的庶姐,會害自己呢。

他溫聲道:“冉冉年紀小,待人過於真誠,易信旁人,但她們可不一樣,都是內廷老人了,見過的內宅手段之多,足夠她們練就一身識人之術,對宮廷規矩也都如數家珍,我派她們來你身邊本就有讓她們在你識人不明時,為你分辨身邊忠奸,以作提醒之意。”

衛含章知道這四名女官品階不低,絕非常人,本以為他指來是為了給她在尚未成婚時,不叫衛平和柳氏他們藉著長輩的名義為難她,能沒想到還有這層用意。

……真就方方面面都為她安排好。

真奇怪,這人是真把自己當她爹了嗎?

既擔心她受傷,又怕衛家給她受委屈,還怕她受身邊人矇騙。

她心頭微微一跳,嘴下意識的張了張,最後還是靜靜的看著他,說不出話來。

蕭君湛以為這姑娘還在不滿自己處置了她的人,耐心道:“她們當差並沒上心,連一個小小庶女,對主子是否懷有惡意都察覺不到,冉冉叫我如何能寬恕?”

他身邊從來不留無用之人,她身邊自然也當如此。

同樣的事情,若是發生在他身上,那碗被下了蠱引的青梅湯,根本不會有機會到他面前。

衛含章只覺得這人的確能言善辯,她竟然被他說服了。

上位者思維便是,自己永遠沒有錯嗎?

就算錯了,底下奴僕也該提醒,不然要他們何用?

“不說這些了,”蕭君湛見她面色不是很好,蹙眉道:“昨夜宿醉,冉冉還是睡會吧。”

“你能告訴我,是怎麼處置她們的嗎?”衛含章想到他對衛含蘇動輒‘剝皮抽骨’的刑法,不自覺道:“她們還活著吧?”

這話才落地,蕭君湛便面色一沉,“在冉冉眼裡,我就是肆意要人性命的暴君嗎?”

他如何能讓自己在她心裡是這麼個形象。

“不是的…”衛含章也察覺到自己誤會了,小聲道:“我沒覺得你是暴君。”

蕭君湛瞧她一眼,不置可否道:“她們當差不力,瀆職罪並不冤枉,你身邊她們是留不下了,從三品降為五品,內廷自有五品女官該去的地方。”

衛含章聽了,雖覺得連降兩品懲罰有些重了,卻也沒有開口求情。

人家是太子,都已經下了處置,她動不動求情的確不妥。

想到人家方方面面為著想,而自己方才卻誤會了人,衛含章略顯殷勤的為他斟了杯茶,道:“你昨夜也飲了不少,會不會難受,快喝杯茶醒醒酒吧。”

她方才就發現今日的茶,有醒酒之用。

兩杯茶一下肚,宿醉的頭疼,都減輕了不少。

蕭君湛拿了她放在案桌的團扇,輕輕的為她打風,另外一手端起茶杯飲盡,口中卻道:“你當人人都同你一般,不禁事。”

衛含章眨眨眼,真是奇了,這人真生氣了不成。

多難能在他嘴裡聽見這種陰陽怪氣的話。

她再度為他斟茶,略有些不服道:“你酒量很好嗎?”

“尚可。”蕭君湛睨她一眼:“若以你為參照的話,那就是很好了。”

“……你能喝多少?”衛含章聽的心裡不爽,她放下茶壺,目露不滿同他對視:“昨日那壺酒都被我喝了,你還說我不禁事。”

蕭君湛微微一笑,道:“咱們來日方長,你總有機會知道的。”

想到昨日這人給自己灌酒那樣,衛含章心頭一堵,生怕一不留神中了他的激將法,急忙扶額道:“我頭疼,我去休息了。”

蕭君湛信以為真,起身要抱她,衛含章卻先一步喚了綠珠綠蘭進來攙扶自己。

且,還當著二位婢女的面,對他道:“尚未成婚,殿下不可再如昨日那般妄為。”

知道這姑娘不是好相與的,蕭君湛並不介意,靜靜的望著她去內室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