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2 章

褚映玉很快就從蘇媃那裡聽說天牢的事。




據說,褚伯亭和孟芙這對昔日恩愛無比的夫妻在牢裡撕破臉,互相辱罵詛咒對方不說,還揭露不少夫妻倆以往做的一些不為人知的醜事,真是醜態畢露。




或許人之將死,已然不顧忌那些。




原來孟芙從未愛過褚伯亭,不過是因為她要竊取孟蓉的身份,只能將就選擇這男人,甚至嫌棄他蠢,連累她生下的兩個孩子也蠢。




褚伯亭卻一直以為孟芙是愛自己的,畢竟孟芙為了能和他光明正大的在一起,都願意做那些事,甚至拋棄自我扮演孟蓉,表現得很深情……




結果發現並非如此,對褚伯亭這樣的男人來說,簡直是畢生恥辱。




褚映玉對他們狗咬狗沒興趣,倒是聽說孟宗嶽沒能撐到行刑前便斷了氣,不免有些可惜。




三人的死訊傳來時,褚映玉一個人在屋子裡坐了許久。




直到陸玄愔回來,默默地將她擁入懷裡,如往常那般,輕輕地拍撫著她的背,默默地安慰她。




她靠在他懷裡,低聲說道:“王爺,明兒我想去祭拜我娘。”




陸玄愔道:“我陪你。”




褚映玉彎起眼眸,輕輕地嗯了一聲。




翌日,天空一片陰沉,下起濛濛細雨,整個世界籠罩在雨霧之中。




雍王府的馬車緩緩地駛過被細雨潤澤的京城,朝著郊外而去。




馬車裡,褚映玉靠著陸玄愔睡著了。




他身上的氣息總能讓她睡得更加安穩,特別是那彷彿浸染了某種松雪味道的冷香,有種安撫情緒的作用,讓她能睡得更踏實。




自從懷孕後,她不僅嗜睡,也聞不得某些薰香的味兒,屋子裡的香爐不再燃著香,連她的衣物等都儘量不再薰香。




唯一讓她能接受的,只有陸玄愔身上殘留的冷香。




原本寄春還想將她衣服也薰上同一類型的香料的,哪知道薰上去後,效果卻並不好,褚映玉只穿了一次便有些受不了,讓她別薰了。




許是他數年如一日,衣服都是用這種香料來薰染,日久天長,他身上也沾染上那味兒,久久不散。




就算現在為了她,同樣不讓自己的衣服薰香,他身上的味兒也沒散多少。




正是這種不算太濃烈的清冽的氣息,讓她覺得還能接受,每次靠著他時,總能睡得十分安穩。




突然,熟睡中的人身體微微一動,緩緩地睜開眼睛。




在她的身子動時,陸玄愔就察覺到她醒了,低頭看她,溫聲詢問:“怎麼了?”




她看起來有些愣愣的,好半晌都沒說話。




陸玄愔倒了杯溫水喂她,等她喝完,又為她整了整頰邊的碎髮。




今兒出門只是去祭拜,她穿著打扮以清淡為主,頭髮隨意地綰起,甚至沒有佩戴任何首飾,素面朝天,如同一朵出水芙蓉般乾淨、清爽,又有說不出的清雅柔和,格外動人。




褚映玉呆愣半晌,說




道:“王爺,我剛才做了個夢。()”




是什麼?⒙()⒙[()”他問道。




褚映玉轉頭看向車窗的方向,車窗的簾子放下,無法看清楚窗外的景色。




她緩緩地說:“我不太記得清楚了,依稀夢到一個人,她看著很熟悉,朝我笑得很開心呢,說我做得很好……”




聞言,陸玄愔心裡有幾分明悟。




他沒再多問,將她擁在懷裡,溫暖寬厚的大手一下一下地輕撫著她的背,想哄她再睡會兒。




褚映玉卻沒了睡意,默默地靠著他。




馬車在一處山腳停下。




這附近沒什麼人家,周圍是一片密密麻麻的樹林,遠處有延綿而去的農田,在春雨的潤澤下,田地裡長出一片綠油油的青草,充斥著早春的氣息。




這附近沒有路,馬車沒辦法上山,只能在這裡停下。




陸玄愔將馬車裡的人抱了下來,寧福兒和蘇媃在旁打傘,擋住那細細密密的春雨。




褚映玉往周圍看了看,又看向那被細雨打溼的樹林和狹窄的山道,說道:“我們走罷。”




陸玄愔先是給她攏緊了身上的披風,然後護著她上山。




天氣陰沉沉的,因為下雨,地面溼滑,路並不好走,幸好有雍王府的侍衛在前面開路。




一行人沉默地上山。




上山的路其實早在去年就有人特地整出來,一直通向山腰處一座孤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