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橖之約,來生再續





道旁一人迷惑,“所以,他二人真是斷袖,也是真的早有私情?”




“我看啊,十有八九!”




“……鎮南王今日都要和曲蘭頌成親了,你們說他們有沒有斷袖之情?”




那流言肯定是真的啊!




“可曲蘭頌都死這麼多年了?鎮南王怎麼突然要和他成婚?”




“呸!也不嫌惡心!兩個男子成婚?也真虧那蔣明橖做的出來,真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不少人反應過來後,開始唾罵。




“蔣家怎麼出了這麼個玩意兒?”




“……還異姓王呢,也不嫌丟人。”




有人罵蔣明橖和曲蘭頌,自然也有人感慨的。




“鎮南王糊塗啊……”




“……曲蘭頌故去多年,不讓其入土為安,還要做出如此行徑,豈不白白壞了他二人名聲?”




一路走來,耳旁響起無數人的竊竊私語,蔣明橖臉上沒有笑,也沒有哭,亦沒有發怒,只神情平靜的在世人眼前走過。




他好像聽不到那些難聽的聲音,他唯一想的,就是抱著曲蘭頌回家。




過府,完婚。




聽著外面雜亂的議論聲,蔣家後堂裡,兩個頭髮蒼白的老人靠坐在一起誰都沒有說話,在他們面前的桌上放著一本族譜。




族譜上,蔣明橖的名字被一條長長的墨痕劃去,那是蔣明橖自己動的手,同時放在族譜旁邊的,是鎮南王玉印。




蔣家父母耳邊,好似還回蕩那夜漆黑的夜色下,他們的大兒子朝他們三叩首後拜別說的話。




“父親母親,孩兒不孝。孩兒心悅一人,自年少時便喜歡上了,與他錯過半生,如今他既已願意,孩兒想聘他過府,不論嫁娶,生不同寢,死亦同穴。”




這一幕一如當初他執意要將曲雲婉藏入府中一樣。當年不解的疑惑,如今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還是曲蘭頌三個字。




蔣母氣得衝上去一把扯住他衣襟,恨不得搖醒這個自欺欺人的兒子,可話出口,眼淚也不爭先的落下來。




“曲蘭頌已經死了!他死了!!”




“他是個男人!你為何非要死盯著一個曲蘭頌不放!這世間有多少大好顏色的姑娘啊,你偏不愛!”




“他是個死人啊,兒啊!你還想與他成親?那你的名聲就全完了啊!”




“你醒醒啊!!!”




蔣明橖沒有制止自己母親的動作,卻也沒有答應,沉默著。




再開口,他聲音一如先前的平靜,不帶一點波瀾。




“兒此生,唯愛曲蘭頌。若今生無緣相守,那就來世再續前緣。”




蔣母無力的跌坐在地上,淚水流了滿臉。




蔣明橖恭敬的朝父母一拜,俯身說道:“兒不孝,自請從蔣家除名,兒已與陛下言定,將來兒的王位由二弟繼承,二代為限,蔣家沒有了蔣明橖,也能風光無限。”




“你滾!!我沒有生你這個不孝的兒子!”




“從今往後,你也別叫我母親!!!”




蔣母聲嘶力竭怒吼,從地上爬起,雙眼通紅的看著跪在地上的兒子。




上首位上,蔣父還是一言不發,只是從眼神裡,還是失望的。




沉默半響,蔣明橖從地上爬起來,欲走。




蔣父開口問,“成婚之後,你欲去哪裡?”




蔣明橖看著外面漆黑的夜,沒有回答,而是獨自一人抬腳走進這深沉的夜色中。




蔣父也慢慢閉上了眼睛,像是料到了某種結局一樣,手指輕微顫抖,嘴唇囁嚅著。




回憶結束,畫面重新來到滿是大紅之色的喜堂。




只是如今再看這喜堂,光幕外的人不知為何,再沒有了聲音,甚至有人眼中不禁泛酸。




“一紙婚書,締兩世情緣。今世成婚,來世相守;




不求匹配同稱,但求兩心相知。望生平,蘭清天下,橖木止戈,四海俱安,九州長寧。




希來世,相伴白頭,永生歡好;不論嫁娶,彼為我夫,縱世所不容,享萬世唾棄,吾亦不悔;




今,鎮南王蔣明橖與天網監察曲蘭頌,婚書為契,允以成婚!“




蕭臨淵低沉沉穩的嗓音自堂上響起,一字一句朗朗誦讀著手上的婚書。




蔣明橖在滿座賓客驚詫和不可置信的眼神中,抱著曲蘭頌一步步踏在鋪滿紅綢的地面,步入婚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