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莉塔 作品

10





雖說豪門秘聞不少見,但這樣刺激的場面,到底是可遇不可求。




人人都掛起吃瓜看戲的表情。




徐清菀低眉順眼,雖然看著身子骨虛弱,但總算謙卑有禮:“爺爺,我是徐清菀,家父是徐冠林。今日才來拜見爺爺,實在是清菀不懂事,還請爺爺寬恕。”




賀珩至今沒有看老爺子身旁的施嫿一眼,他自打進門便始終目視前方,一臉決絕:“爺爺,清菀自幼身體不好,您別怨她,一切錯都在我。”




徐清菀美眸流轉,泫然欲泣。




賀老爺子皸皺的雙手緊握橡木柺杖,重重敲擊著地面,蒼老的面容滿是怒意:“賀珩,你把話給我講明白,你今日,到底想幹什麼!”




賀珩突然直愣愣地跪下,表情肅穆而堅決:“爺爺,清菀是我的愛人,也是我未來的妻子。我自始至終愛的都是清菀,而嫿嫿,我只把她當做妹妹,我情願照顧她一輩子,但今生……我非清菀不娶。”




這話一出,賀老爺子身體往後仰了一瞬,好在有榮伯和施嫿雙雙扶住。




勉強坐穩後,老爺子聲線沙啞:“你,你說什麼?”




偌大的宴會廳已經炸翻了鍋,彷彿有一萬隻麻蠅一齊嗡嗡作響。




賀珩深情的聲線彷彿竭力壓抑著某種苦楚:“清菀患有先天性心臟病,但我真的很愛她,希望爺爺能夠成全。”




賀老爺子早已氣得口唇發白,他費力舉起柺杖重重責打在賀珩身上,發出悶響。




“你,你這個混賬!那你把小嫿置於何地?”




施嫿看著爺爺憤懣又無力的模樣心揪得生疼,她忙著給爺爺遞水,輕撫著他胸口,已經完全顧不得自己的處境,只低聲安撫:“爺爺別動氣,沒事,我沒事的,您保重自己的身子。”




賀珩雖然跪著,但身體筆直,依舊是矜貴公子的模樣。




他一字一頓:“爺爺,您喜歡嫿嫿,我知道。但我對嫿嫿真的只有兄妹之情,今天當著諸位叔伯長輩的面,我想把話說清楚,更是不想汙了嫿嫿的清譽。我與嫿嫿,從來謹守兄妹之禮,沒有任何、逾矩。”




眾人紛紛愕然。




賀珩這話雖委婉,但意思倒也直接。




原來他和施嫿“交往”這麼多年,一直都沒有發生“那層關係”。




如今這個開放的年代,確實,很令人信服他對施嫿是真的沒意思。




否則這樣一個仙姿玉容的姑娘,聖人也忍不了這許多年吧。




施嫿整個人都是虛浮的,她強忍著胃裡翻江倒海,屏蔽周遭的譏笑諷刺。




老爺子的臉色越來越差,身子搖搖欲墜,榮伯也看不下去了,低聲道:“老爺子經不住這麼大刺激,得先歇著去。”




施嫿焦急不已:“趕緊叫鄒醫生過來,快!”




白思嫻一副孝順的模樣,皺眉道:“爸,阿珩他們小孩子之間的齟齬,您就別跟著動氣了,小孩子嘛,本就是不定性的。”




賀璟洺等人也連忙過來攙扶老爺子離開了宴會廳。




……




賀老爺子一走,宴會廳漸漸分為了兩個陣營。




其中一個陣營是吃瓜看戲還未看夠的,還在巴巴等著下文。




另一個陣營則是事業心重的。心想老爺子都走了,這些小孩子的戀愛糾紛還有什麼可關注的。




倒不如趁此機會同賀硯庭這位新家主攀談幾句。




這席是徹底開不了了,賀硯庭也被簇擁著移步一旁的茶歇區。




他今天看起來沒什麼飲酒的興致。




酒敬了一輪又一輪,他手邊的那隻萬花鏡水晶威士忌杯卻始終擱置著。




裡面琥珀色的酒液一滴未碰。




有眼色的人看出新家主今日沒有雅興,想著到底是中午的光景,還遠不到喝酒的時候。




早就聽聞賀硯庭酷愛吸.食雪茄,有周到的晚輩主動取了雪茄,先是放置醒茄,後又親手將醒好的gurkha雪茄用銀色的單刃雪茄剪剪好,十分殷勤地拱手遞至賀硯庭跟前。




“九叔,您請。”




賀硯庭眸色冷淡,但並未拒絕,而是伸手接下了。




另一個小輩見狀立馬恭敬地點燃火機。




男人修長的指骨捏住雪茄,貼近火苗外焰,緩緩旋了幾周,雪茄逐漸均勻燃燒,頭部呈現猩紅。




他慣於鉗式握持,中指握得較深,穩而緊,是位高權重之人傾向的握法。




周圍許多人小心翼翼地搭話恭維著。




而他的視線,卻始終意味深長地睨向不遠處。




……




主廳另一端,賀珩的大戲還在上演。




親戚們竊竊聲議論不休。




“這姑娘的父親是徐冠林?是那位早年得過金獅獎的徐導麼?”




“估摸著是吧,這姑娘看起來頗有古典氣質,就是這身體……”




“賀珩竟然要娶這樣一個病秧子,看來是真愛了。”




“倒是個難得痴情的孩子啊。”




“先天性心臟病雖然頑固,但以賀家的家底,盡力醫治的話,說不定還有餘地。”




白思嫻其實並不怎麼喜歡這個看起來就病歪歪的女孩子。




但當著這麼多人,她總不能叫人傳出惡婆婆的閒話。




她只好站出來,一臉憐愛地攙扶徐清菀的胳膊,溫聲細語:“徐小姐是吧,你身子骨弱,可不要太激動了,萬一出點差池,你父母可要心疼死了,我們可擔不起這責,快先坐下歇著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