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涼不加班 作品

第九百二十章 問君何所圖

三軍一動,需斥候在前。



凡有風吹草動,敵勢動向,兵馬開道時斥候需奔襲在側,去往四面探查虛實,遇設伏則快馬通稟,見馬蹄塵煙則是窺見敵情,需以響箭或其餘手段知會大部兵馬,除驍勇之外,念頭靈光善變,更要身手矯健者方能為軍中斥候,往往有足不出帳即可知戰事有變的謀臣,腹中韜略必不可少,但如無眼線傳報,照舊難以料敵千里。



正帳王庭困戰連年,軍中斥候十不存一,尤其遭胥孟府鐵騎截糧斷道一事,身死沙場其中的斥候數目甚多,各部族兵馬早在揮兵前來時,就已遣出零散數千騎四處清剿正帳王庭斥候,一來是為掩蓋大軍動向,以免斥候有覺,二來則是知曉正帳王庭其中的斥候遊騎本領甚大,屢次三番涉險刺探軍情,倒是令眼見其勢愈頹的正帳王庭數次轉危為安,不曾受胥孟府暗算。於是斷糧截道一戰,數千騎圍追堵截,雖是將意圖擺到明處,可依然是憑數倍於正帳王庭的兵力截斷流州以南至姑州以北的糧草要道,且正是此戰,使得正帳王庭斥候近乎死傷殆盡,再無力穿行姑州邊關探查敵情。



以少勝多,本就罕有,何況姑州平坦少有陡峭山路,不論出奇計還是設伏皆是難於登天,如此情形之下縱有良策,照舊難免與胥孟府各部族兵馬正對沖撞,而兵力著實難以相提並論,勝敗變轉則更是雪上加霜,巧婦難為無米炊,兵力微淺,總難以相持。



而此番出兵另闢糧道,已屬無奈之舉,整座姑州疲敝至此,糧草匱乏,撐上十天半月倒不見得損傷大體,而若是逾月,勢必軍心渙散,從而使得本就不佔勝算的正帳王庭垮塌,並非是無稽之談,岑士驤思量再三,最終仍是親引兵馬出動。軍陣當中有從東而來的青面鬼與羅剎鬼所引兵馬足萬數,賀知洲從勒州跨冰河而來所攜兵馬中的萬餘,連同正帳王庭兵馬統共萬餘,湊出三萬甲來,趁夜色昏沉驟雨夾雪,向流州方向動身。



但直到兵馬啟程,賀知洲都是不曾露面,只將這萬數兵馬交與王尋尺掌管,從勒州一路東行滑越冰河的四人僅剩一位名不見經傳的王尋尺,餘下三人全無蹤影,不知去向。



到這時辰,大元也有迎春跡象,雖比起南漓頤章等地,這春意每每都要遲些赴約,料峭寒意相比隆冬時都未必遜色幾分,可那條相隔勒州與姑州的莽馳江的的確確化去堅冰,洶湧肆意江水似是龍虎脫困,奔湧勢壯,便知春風遲綠大元境,苔痕草色夏時濃,即使人人掛甲披袍,寒意經久不絕,時有喘息則能見白氣粗重,倒遠未能比過前陣初春雪地裡那般徹骨寒涼。



距離五鋒山尚有相當路途,正帳王庭斥候八人,終究撞見一批胥孟府兵馬,數目約有百騎上下,但不同處在於,這近百騎衣袍甲冑,與尋常大元鐵騎全然不同,輕袍軟甲,挎單刀負雙弓,身後滿當兩枚箭壺,身量精悍,乃至連馬匹都不似大元尋常良馬,四足稍短但筋骨粗壯,但奔走如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