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涼不加班 作品

第七百八十九章 山寺殺人風與月



  京城外百里加急驟行無需一夜,就可趕至。



  八足公前去接引範元央入京前,曾向紫符遞去過一道宮中人人皆知的素黃絹,此絹柔韌細膩,卻並非是什麼帝王家專供的物件,整座皇宮內院其中除聖上以外無人持此絹,絹上寥寥字跡後壓有夏松皇印,如說紫符起初尚對此事有疑,見此印此絹過後,只得從命。八足公提親信夜出京城從正門而去,紫符則是引先前八足公所借人手自京城頂頂隱蔽城牆處越牆而走,緊要關頭,顧不得許多行事的路數,最令紫符狐疑之處在於,八足公心腹足有百數,竟盡是修行道中人,道行最淺者堪堪越過三境,道行最深者已是近乎四境,連同紫符從皇宮當中擇選出的十幾位二境之上身手不差的中官,乍看之下端無法同山上宗門相提並論,可同樣是不容小覷的一枚利劍,半數心腹歸八足公攜領,其餘半數交與紫符越城牆而去。



  夏松皇城裡亦有高手,乃是自境內數地宗門處而來,當中修為最高者已是隱有觸及五境的根基,只是遲遲不曾破境,盡是高手,平日留居於皇宮外落風臺中,護皇城周全無憂,皇宮裡自然亦有制衡的手段,於是越發忠心,近些年來幾近已從宗門中除名,而盡歸聖人調遣。



  但當紫符出皇宮越城頭之後,往日總難免有人上前盤問的落風臺,今夜始終死寂,似是同樣受人授意那般,任由紫符攜心腹走動出外,而始終按兵不動。



  “紫符大人有憂心事?”



  “當然無甚憂心,八足公與我雖不見得交情甚厚,但歷來都忠於聖上別無二心,再說來如是另有圖謀,討來這方素黃絹與天子印近乎是無稽之談,何況我與他本就不存有出甚紛爭的道理,即使是要設局坑殺我這隻曉得身在宮中做事的,對他而言也並無多少好處,只不過是有些事不曾想通,總覺得仍不能看清棋盤。”



  方才立身城牆之上遠眺,紫符隱約見有流火騰於皇城之上一閃而逝,當即引神通細看,卻是一無所獲,皇城道里本就存古時大陣護佑,於是就暫且收回心思,朝一旁開口問言之人搖頭笑笑,有意無意又添過一句問話,“少年時也想同兄臺這般蓄鬚,奈何既是入了宮門,已是痴心妄想,八足公手段從來都強過我,難怪能有如此一股勢力。”



  問話之人僅是點頭行禮,並不多說。



  果不其然城牆之外已是備好數十馬匹,不消紫符引人去尋,盡已上馬朝城外疾行而去,馬匹足力皆是奇佳,未足一時辰光景就已距京城幾十裡處,於一處山寺外停下,馬匹銜草停步時,夜色正深,圓月高懸。



  距上回紫符出京城已有許久的光景,更莫說是前來此寺之中,當年走這條窄官道的時候是何年月,連紫符都有些記不清,似乎是當今夏松聖上即位不久,還未表出痼疾求醫問藥,而紫符雖說已是執掌皇宮內院中官,可許多事還遠夠不著得心應手四字,生疏得緊,總要忙碌得焦頭爛額,不過每月朔望皆能離了京城外出走動一番,舒緩心思念頭,而現如今距離上回到此山寺,大概已要有一紀多的年頭,山寺本來模樣,卻是忘得近乎一乾二淨。山寺孤月,狂風到此止,沒來由就想起當初年紀淺時,策馬遊山,而往後已不復現,反而每逢離京城時,總覺得心頭不甚舒坦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