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五章 風雪夜來我燃香

    “後院井中那位，不曾強留你？”門開時候，老漢兩眼微紅，像是一夜未眠，脾氣倒是比往日小，開門將雲仲迎入屋中，隨後卻是不懷好意打量雲仲，戲謔意味相當濃。</p>



    “本以為過去昨夜，就能長一輩，沒想到還是個少年郎，那位司水神可曾同你說起甚？”</p>



    雲仲點頭又搖頭，眉眼微低。</p>



    老漢倒也不細問，而是自顧自說起，昨日有位白眉白鬚的高手上門，依稀聽見外頭有什麼山神自報家門，兩人鬧騰出來好大動靜，怕是那些位隱居玉樓山中的仙家，隆冬時無事可做，非要切磋切磋。聽說是那位叫西嶺君的，要同三位友人一併回返，暫離此地，還聽說那位山神，好像是被好生教訓了一番，到頭來孤身離去，兩人攪擾到夜半更深，睡不踏實，自然早起。</p>



    鐵匠鋪老漢，在雲仲看來，自然不簡單，棄子規五嶽雙劍乃是出於老漢提點，果真過後受山神青眼相加，再者山崖比劍至今未見半分勝算的老漢，眉目麵皮同老漢並無分別，來頭當然甚大，可兩人皆是心知肚明，卻都未曾點破。這番話旁人聽無甚滋味，可在雲仲聽來，意不在淺。</p>



    四君何時回返，都在情理之中，唯有昨日踏入井中，聽聞過那件縱容前任雙魚玉境之主禍害風水，坑殺萬民一事過後，才不在情理之中，偏偏是此時離去，若非是趕巧，則當真有許多意味。</p>



    “老頭子我幼時家境還不錯，逢年過節，時常跟長輩去外頭使香點鞭炮煙火，起初時總是大人點，我可不敢上，但到後來家裡人也上了年紀，腿腳不靈，就得我自己點香。”</p>



    “路怎麼走，還能別人說了算？”</p>



    雲仲從方才起眉頭就不曾舒展，聽聞這話臉色稍霽，可仍舊蹙眉。</p>



    臨行時候，老漢還是睡眼朦朧，分明是精氣神萎靡，但還是沒忘囑咐雲仲，說今日無需再來鐵匠鋪，關門一天不要緊，權當是歇息，但最好有空時候還是送一盒酥餅上門，雲仲挑酥的本事總要捏著鼻子承認，哪怕自己去購置些，也未必合口。還說鐵匠鋪後院那口井，近來就無需踏入了，事關那口井的事，近乎無人曉得，也不需四處打聽，只需好生自悟就是，因為總也探聽不著丁點虛實，白費力氣。</p>



    彷彿四面八方皆有掌心抵住，無論找尋哪條路，到頭來也未必能找到出路。</p>



    所以雲仲離去的時候，身形雖仍是挺拔，但很有些失魂落魄，一頭鑽進風雪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