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涼不加班 作品

第七百八十四章 笑也寥寥




    十日裡,趙梓陽已是數不清到底殺過多少大元鐵騎,或是使刀槍抹了手腳,任其身死,胡亂相加到一塊,如何也有百來號人手,雖是不曾再見過如那幾位猿奴似的修行人,如此耗將下去,渾身上下筋骨稍有動作已是咯吱震響,這般勞累之感,還是當初在山上被師父逼著端槍站立的時節,才能相提並論。起初趙梓陽尚有餘力,遞出幾道槍芒,二三日後,就已是徹底將動用內氣此等念頭狠狠制住,再不敢有丁點掉以輕心。



    這些零散鐵騎,大多是先前所佈置下的後招,算不得成氣候,只是相隔十餘里能撞見十二三騎,本事卻是不差,饒是憑李扶安趙梓陽的伸手,要護住車帳,還要顧著同那些位大元鐵騎分個生死,負擔奇重,若依趙梓陽先前所想,憑修為取勝,恐怕這般猶如走馬燈似連戰,不出三兩日內氣皆空,更何況每逢遇上一波大元中人,自是有通風報信的手段,故而每經苦戰之後就需催馬速離,以免被近處的鐵騎跟上,無多少時日修養內氣,要是真遇上修行人,只憑身手,難以言勝。



    “搬救兵最好,如眼下強撐,再過十日不進夏松,你我都要死在這片邊境地,沒準連屍首都未必能留。”



    李扶安長嘆,亦是少言寡語,倒也非是不願開口,而是兩人皆已是疲累到零星舉動都變為相當費力的事,乾澀簡短說罷這番話後,旋即將腰間水囊掏將出來,作勢要扔到閉目養神的趙梓陽懷中。夏松邊關外黃沙最重,說來也怪,國門以內碧樹環繞,國門之外邊關十餘里外,卻是連天荒漠,身在黃沙,金銀萬兩也未必能換來兩口清水,不過這方荒漠佔地並不算廣,照常說困不住旁人,但唯獨困得住遲遲不願進夏松的一行四人,水囊中的清水,就自然金貴起來。



    “留著自個兒喝就是,平常勾肩搭背習慣了,到這節骨眼又想起客氣二字了?”趙梓陽撇撇嘴,分明是閉目,但也知曉李扶安此刻要做甚,淡然回絕,“搬救兵這話我卻是有些沒聽懂,是回南公山搬救兵,還是前去夏松境內搬救兵?”



    李扶安難得閉口不言。



    兩條路,不消趙梓陽提點,李扶安就曉得皆是不通。



    南公山山主倘若是要出手相助自家徒兒,只怕早在躍馬潭最為危急的時節出手,定不會等到眼下,而前去夏松搬救兵,則更是痴心妄想,大元如今雖是動盪,雖然也已經將手伸入夏松邊關,但無論如何都不算是徹底越過盟約上頭種種條例,即使是夏松軍陣外出,照舊無處找尋那順理成章四字,更何況如今各地皆是養精蓄銳,恐怕縱使是憑在暗處默默凝望趙梓陽許多年的那位手頭的本事,也照舊是無多少力可出。



    道童始終坐在離二人不遠的地方,麵皮無甚神情,卻是將二人言語一字不落聽到耳中,時常抬頭瞧瞧仍舊在車帳當中無半點動靜的雲仲,忽然就想通了很多事。這十日以來道童並不曾吃多少苦頭,除卻麵皮淺淺曬黑些,趙梓陽李扶安兩人都是心照不宣將清水吃食皆讓給了這位年紀尚小的道童,打那些披甲駕高頭大馬漢子處蒐羅來的乾糧大多都是讓給道童,兩人卻是使繳來的良弓好箭鷹鳥,如若是飢腸轆轆實在無物可吃,便是將那些位身死的大元漢子坐騎捉來,燒上一餐仍有血水滲出的馬肉,早已顧不得滋味如何,權且填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