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十翼 作品

第86章 背叛

 晚上7:38 。夜幕早已降臨,人造“月亮”孤零零懸在鎌倉市區的天空。

 月光下的唐式建築鱗次櫛比,影子落在古樸的石板路上,明暗交疊,就像殘破的黑白漫畫,看不見生機。

 ごりょんさん澀谷居酒屋燈紅酒綠,五六百平米的居酒屋裡座無虛席,空氣中飄著清酒和日式料理的混合氣味。

 一道碎影,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出現在居酒屋門外,上身格子襯衫、燈芯絨外套,下面穿著棉麻褲,長相酷似木村拓哉。

 年輕人左右看了看,沒進居酒屋,轉身走向熙熙攘攘的街區,混在人群中走了幾百米,往右一拐,穿過一個衚衕,緩步西行。

 繁華的澀谷區西面,是一片安靜的住宅區,全都是三層的公寓樓,和鎌倉古老的唐式建築相比,這裡充滿現代時尚風格。

 蔣忻給的地址是千代田區番町2ldk公寓3樓22號,這一帶張哲翰從來沒來過,只能步行前來。

 門沒鎖,張哲翰推門進屋。這是一套一室一廳的單身公寓,

 蔣忻穿著粉紅色睡衣,獨自一人坐在沙發上,手裡端著酒杯,滿臉淚痕,原本嫵媚的臉上滿是悲傷。看張哲翰進門,放下酒杯站起身,撲進他懷裡,失聲痛哭。

 一路上張哲翰想了無數安慰的話,此時卻一句話都說不出口,只好輕輕拍著她的背,任由她傾洩。

 半晌,哭聲漸息,張哲翰攬著她在沙發上坐下,問道:“思聰死之前還說過什麼?”

 蔣忻擦了擦眼淚,幽幽道:“他說,寧遲受傷了,在藤原家園修復,讓我去看看怎麼回事,然後向你彙報。”

 “然後呢?”

 “梁朝煒回來了,說梁嘉輝被你打死了,天心教全體動員,要向無極門復仇,然後就摔門走了,半小時後就傳來了思聰的最後一條信息。”

 梁嘉輝死了?張哲翰感到有些意外,當時使出地藏金剛無畏印只是想擋住三人的攻擊,沒想到合擊的威力如此巨大。

 梁嘉輝早就該死,是張哲翰第一個要殺的人,黃勝衣的仇必須要報,沒想到無心插柳。

 如今大仇得報,張哲翰卻沒有絲毫的喜悅,繼續問道:“以前有思聰暴露的跡象嗎?”

 “我也不太清楚,只是最近一段時間,梁嘉輝明顯在疏遠我,好像開始防範我的樣子。”

 張哲翰霍然起身:“這裡不能待了,趕緊走。”

 蔣忻拉著他坐下:“這兒是我私自租的房子,沒人知道我在這裡。”

 “我現在就去查清楚,到底是誰殺了思聰。”

 “我擔心這是不是一個圈套,就是為了引你上鉤。”

 蔣忻智商極高,對她的話張哲翰歷來都很重視,聽她這麼說,不由得陷入沉思。

 蔣忻拿起酒瓶倒了兩杯酒,遞給張哲翰一杯,一仰脖子一口喝光,張哲翰也只好陪著她喝了一杯。

 “借酒澆愁愁更愁,還是少喝點吧。”張哲翰放下酒杯,勸道。

 蔣忻伏在他膝上又哭了起來,柔美的腰肢清晰地呈現在眼前。

 她和寧思聰都是自己的血僕,身為主人沒能護他們周全,張哲翰心中泛起愧疚之情,輕撫她的脊背,安慰道:“人死不能復生,節哀順變吧。”

 蔣忻抬起頭,生無可戀的表情,哽咽道:“思聰沒了,我活下去還有什麼意思?”

 張哲翰沒想到她用情如此之深,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想起柳姨曾經說過的話,順口說了出來:“時間,時間會沖淡一切。”

 蔣忻哇地哭出聲來,撲在張哲翰身上,柔軟的身軀起伏著,悲慟難抑。

 兩人之間還從來沒有過如此緊密的接觸,張哲翰感到很不適應,但又無法將她推開,找不到合適的語言,只好伸手把她抱住,勉強算是安慰。

 蔣忻的身軀越貼越緊,白皙的臉上泛起紅暈,呼吸漸漸急促。

 在女人的磨蹭柔貼下,張哲翰感到渾身灼熱,有了不該有的生理反應。

 蔣忻不再哭泣,雙臂緊緊勾住張哲翰的脖子,紅唇如火,吻了上來。

 “不……唔……”張哲翰拒絕著,抵禦著魅惑,身體卻不聽使喚,反應愈發強烈,頭腦一片空白。

 正在慾火焚身之際,突然感到後腦被什麼拍了一下,眼前一黑。

 我怎麼能做禽獸不如的事?

 這是張哲翰失去知覺之前在腦海裡最後殘存的念頭。

 ……

 ……

 天旋地轉。

 眼前一片漆黑,頭腦中也是一片漆黑。

 黑色籠罩,眼前浮現出無數光怪陸離的景象。

 我這是在哪兒?

 張哲翰使勁睜了睜眼睛,眼睛是睜著的,卻什麼也看不見。

 身體還在旋轉,不由自主的旋轉,轉得眼冒金星,頭暈目眩。

 “非非!非非!”張哲翰在頭腦中大叫。

 沒有回應,沒有任何動靜。

 身體還在旋轉,懸空的旋轉,彷彿在幽

暗的深淵。

 頭隱隱作痛。

 非非沒動靜,沒有提示音,沒有光幕。

 看不見登載艙,看不見裝備欄,看不見任何裝備和技能,腦海裡漆黑一片。

 什麼也沒有。

 那種感覺和當初沒成為天行者之前的普通人的感覺一模一樣。

 天心鑿。

 又中了天心鑿。

 天心鑿是天心教的鎮派武功,是梁朝煒出手偷襲。

 可蔣忻又是怎麼回事?

 “轟”

 一聲不是很大的轟響,旋轉停止了,整個身體往下一墜,重重摔在地上。

 張哲翰觸摸到冰涼的地面,凹凸不平,似乎是某種紋路。

 不是地,是什麼器物的底部。

 鏗啷鏗啷,什麼在轉動,從頭上探下來。

 腰部被一把大鉗子鉗住,往上升起,右移,哐。

 好像被扔進了一個容器,移動中的容器,好像是個傳送帶。

 燈驟然亮起,強烈的光刺入眼球,一片白茫,張哲翰趕忙閉上眼睛。

 身體被傳送帶吐出,掉在地上,這次是真的地上。屁股、腰椎生疼,渾身像散了架一樣。

 張哲翰把眼睛慢慢睜開一條縫,漸漸適應了光線。

 這是在一個50平米左右的小房間裡,對面3米的地方是一張很長的桌子,桌上擺著他熟悉的東西,霸王槍、青釭劍和光明鎧。

 桌子後面站著個人,一米八左右,看上去五十來歲,白種人,身材瘦削,五官刀刻般峻毅,眼睛是藍色的,穿著醫生一樣的白大褂,鷹隼般的幽藍色眼睛正盯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