顛勺大師 作品

第 91 章 第九十一癲

淮陰侯收了一位養女,這按理來說是喬家家事,只是無緣無故又被多方關注。

宣武帝旁敲側擊,說要給喬知予指婚。

杜依棠在御花園中與喬知予偶遇,託著一朵半謝不謝的月季幽怨的說,宮裡的花著實沒有宮外的豔麗。

朝會下朝的路上,李維儀經過喬知予時瞥她一眼,冷冷一笑,然後嗤之以鼻:“老男人,沒安好心。”

老男人,老男人?

建福宮門下,喬知予獨自眯著眼回味了許久,覺得自己大概只和這三個字中的“人”沾邊,但莫名其妙的,被罵得有點爽。

自從李維儀考中狀元以後,李正瑜一個翻身從病榻上爬起來,從此身體倍兒棒,吃嘛嘛香,和老朋友聊天時精神煥發,每三句就要有一句聊到自己光耀門楣的狀元女兒。

若是在以前,李維儀可能還會對此羞赧一笑,可自從她女扮男裝以後,似乎就看透了許多東西,便再也不復以前的大孝女。李家從上到下被她撩起袖子整頓了一遍,做派強硬,令人咂舌。

有些宗親怨言頗大,鬧到李正瑜面前。李正瑜倚老賣老,希望狀元女兒看在他在朝中留下的人脈的面子上能讓家裡和和氣氣的,不要任意妄為。

對此,李維儀說:“家裡只有我李維儀有官身,爹在朝中人脈不給我用也得給我用。我今日清理門戶,就是君子棄瑕、壯士斷腕,若非如此,他日整個李家一起完。”

當祿存告訴喬知予這些事時,她幾乎都能想象到李維儀那副英姿颯爽撩袖子拍桌的模樣,讓她心裡喜愛得,上朝下朝都要忍不住多瞧她兩眼,就像欣賞瑤環瑜珥、玉樹瓊枝。

朝會之後,喬知予又到經常光顧的酒樓裡打包了烤羊腿。

十王宅裡,她還有個嗷嗷待哺的乾兒子。

所謂半大小子吃窮爹孃,臭小子食量頗大,頓頓要吃肉,好在這來的是喬知予,家有餘財,要是是其他的人,真經不住他吃的。可能執思義的大兄都想不到,他的弟弟被送到大奉後非但沒吃苦,還過上了好日子,每天吃得滿嘴流油,長得一日比一日壯實,肩膀都寬了兩號。

執思義抱到了金大腿,自以為這是認“爹”的好處,臉皮越來越厚,“爹”喊得越來越順。

七月初宣武帝的上壽宮宴上,他喊漏了嘴,當著四皇子應元珩的面紮紮實實喊了她一聲“爹”,把應元珩嚇得雙目圓睜,腦子半天轉不過彎來。

是的,她和執思義是地下父子情,而且這父子情誼,永遠也不會跑到明面上。

只不過,她只是當認養一條流浪狗一樣養著他玩玩,執思義卻越來越上心。

便宜兒子學棋開了竅,明白了權力的妙處,更深知“弄權”一事的精微。對於她這位強大的啟蒙者和引路人,他愈發恬不知恥,自打不知道從哪兒聽到淮陰侯喜歡男人後,他便萌生了一個大膽的想法,就是在做乾爹的乾兒子的同時,還做自己的乾孃。

“爹,我要以身相許。”

在啃了一整條烤羊腿以後,執思義裹著被子往臥榻上盤腿一坐,開門見山的表明了自己的意圖。

喬知予只當他在放屁。

她坐在案前,看著手裡的書,閒閒道:“按照綱常禮法,一邊喊爹,一邊以身相許,這叫蔑倫悖理,被人聽見,拉你出去浸豬籠。”

執思義不清楚中原禮俗,還以為真有這麼回事,想了又想,反駁道:“我是朔狼部人,大奉禮法管逑不到我!”

“從哪個話本上看到的,以身相許?不怕屁股痛。”喬知予掀起眼簾斜睨他。

“跟屁股有啥關係?”執思義耿直的問道。

聞言,喬知予上下掃了他兩眼,旋即和善的眯眼一笑。

彼時,來自草原的小狼還不知道腐朽墮落的中原人多樣的玩法,以為只是用手互相幫助。他捂著被子,以一種肥水不流外人田的語氣循循善誘:“聽說爹喜歡男人。喜歡男人,不如喜歡我。”

“你們大奉有句古話,叫大丈夫能屈能伸。我如今在大奉回不了家,你人不錯,我願意和你過日子,但先說好,以後我回大漠還要娶婆娘生兒子。”

喬知予贊同的點點頭,書卷在掌心一敲,喟嘆,“大奉有個爹,大漠有個婆娘,很會想。”

“我當然會想。”小狼笑得露出虎牙尖尖,神秘兮兮的問道:“來嗎?”

他被子一掀,露出一身健康的蜜色肌膚。

臭小子,不穿衣服褲子勾引她。

喬知予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這點伎倆在她面前還嫩了點。

她看了一眼,本以為沒什麼好看的,結果一看之下,失笑,又忍不住看了第一眼,問道:“怎麼這麼多毛?”

毛絨絨的跟頭熊一樣。

“不好嗎,笑什麼!”

執思義不滿的囔囔道:“朔狼部男人毛就是多,我算是少的。等我年滿一十參加了成丁禮,這毛會長到胸膛上,和胸毛連成一片,這就叫威武。”

喬知予有些感興趣,把書丟在書案上,站起身來,朝他走近。

執思義見狀,警覺的拉著被子合攏,開始談條件。

“我想回漠北。而且回漠北之後,萬一我鬥不過大兄,你得幫我。”

“憑什麼?”喬知予揹著手,居高臨下的覷他。

執思義看他一眼,神情又狠又慫,像條又想齜牙又怕捱打的狗。

“你那麼強,還是當爹的,幫一下兒子怎麼了!”

他的眼睛是剔透的灰藍色,很美,小黑臉上五官深邃,也很美。他嘴上叫著“爹”,可是叫爹的語氣和叫“喂,那個誰”的語氣也差不多。

都這個時候了還和她談條件?

年輕、不馴、不知天高地厚,渾身上下充溢著一種生機勃勃的愚蠢。

“小兔崽子。”

喬知予上手一把掀開他的被子,把手徑直探進去,像是探進蚌最軟的肉裡,“腿岔開!”

一炷香以後,喬知予玩得心滿意足,慢條斯理的

就著他的胸毛擦手,譏諷道:“沒用的東西。”

玩了還要罵人!執思義羞憤難當?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抱著她的手臂狠狠咬一口。

她一動,他又害怕挨抽,趕緊鬆口,饒是如此,也在她疤痕交錯的手臂上留下兩條沾著口水的牙印。

喬知予居高臨下的看著他,指著自己的手臂,示意他看好,“記在賬上,下次肉償。”

她這個爹當得比他親爹還稱職,玩他一把還敢叼人,該賞他兩巴掌的。

晚上,喬知予在夜爬姻姻寢宮和夜爬人夫圍牆之間,選擇了後者。

杜修澤這廝極會自我暗示,久了沒和他“重溫一簾幽夢”,近日上下朝他開始假裝他和她什麼都沒發生過。對上她時,臉也不紅了,氣也不喘了,眼神也不慌了,活脫脫一個清風峻節、淵亭山立的杜大尚書令,和骯髒齷齪的東西沒有一絲半絲的關係。

那小眼神堅定得,如果喬知予不是連他身上幾顆痣都記得的話,她自己都快信了。

如今杜修澤是文官之首,雖然實在年輕,還比不上李正瑜有號召力,但好歹坐到了這個位置上。不是喬知予齷齪,主要是他實在有用,和他私下保持這骯髒齷齪的關係,還真挺方便拿捏拿捏杜大人的。

月上中天,杜修澤在書房看書,喬知予這個狂徒爬過圍牆,從他的窗戶翻了進去,悄無聲息的落進他的房裡,然後目光沉沉的從他的紫檀屏風後緩緩走出來,開口還是那句陰鷙的老話:

“修澤,我想你。”

杜修澤本來看書看得正起勁,聞言嚇了一大跳,當即從椅子上蹦起來。

“你你你,知予,你怎麼進來的?”

喬知予死死盯著他,像是鷹隼盯著自己的獵物,“亂世千萬大軍之中,我也可來去自如。沒有任何人攔得住我。”

書房裡,她一步一步緩緩靠近,他一步一步踉蹌往後退。

“圍牆加高了,護院多了十五個,狗也多了兩條。”她定定的看著他的眼睛,“你怕我。”

“沒有,你別亂想。”杜修澤後背冷汗潺潺,忍不住嚥了口唾沫,乾巴巴的說道。

“過來。”她伸出手,“上次你說想想,想好了嗎?此刻就給我答覆。”

杜修澤退到了死角,退無可退,心中叫苦不迭,“知予,別這樣。”

“再和我做一次。”她虎視眈眈的發出命令。

喬知予不說還好,一說,他就感覺自己痛得要命,不止是身體上的,還有心上的。

按理說來,他有一萬種辦法向護院求救,可少年情誼實在深厚,他是真的喜歡喬遲。此刻,推開他,他心裡捨不得;不推開他,他又實在受不住;他幾次三番主動來找他,他心底又恐懼,又欣喜。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他希望喬遲變回正常,可又怕他像以前那樣對他疏遠冷淡。

杜修澤不說話了。他不敢推,也不敢逃,只是搖頭,“我們這樣是不對的,別這樣對我。”

這張白日裡高風亮節的俊雅臉龐上,此刻浮滿忍氣吞聲與束手無策,充滿了一種窩囊廢的美感,讓喬知予只想好好的羞辱他。

“又叫我忍!”她欺身上前,垂在身側的手冷不丁拍上杜修澤的屁股,拍得他渾身一顫。

“喜歡男人還敢和女子成婚,尊夫人與你和離是因為這個吧?”

“杜修澤,杜大人,你說你怎麼就這麼下賤!”

她咬牙切齒的說完,話鋒一轉,眨也不眨的看著他,目露痴迷,“下賤得……就該被我|操。”

說罷,她一手將他按在牆角,一手扯他的褲帶,那樣子又狂又暴,把他嚇得夾緊雙腿,喘著氣哀求道:“知予,再讓我想想,再讓我想想!”

喬知予動作一停,陰沉沉的盯他一眼,緊皺著眉頭看向他的下半截,似乎不太打算收手。

杜修澤忙不迭施展緩兵之計,滿頭冷汗的承諾道:“等我想好了,你對我做什麼都可以。我發誓,我發誓!”

聽到這裡,喬知予似乎總算是放棄了對他用強的念頭,神情散去狂熱,恢復了正常,甚至隱隱有些疏離的冷意。

“是你先靠近我,你不能往後退,明白嗎?修澤。”她低斂眼眸,側過臉,十分失望落寞。

見面前人如此模樣,杜修澤心裡一熱,又想上前親近,可又怕再激起喬遲的狂性,只得站在原地,乾巴巴說道:“我為你倒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