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方物 作品

第 59 章 第59回





他知道李蘅身子的情形,哭笑不得,所以將此事說得很嚴謹。




趙昱頷首:“多謝。”




“侯爺不客氣,下官告退。”於學鬥又抬手與他一禮,這才轉身去了。




趙昱在原地站了片刻,緩步踱了回去。




已經是傍晚時分了。




李蘅坐在裡間的軒窗前,和春妍說話。夕陽染紅了她半張臉,整個人都鍍上了一層金色,散發著柔和的光芒,發頂毛茸茸的碎髮也沾上了金色的光芒,看著可愛極了。




趙昱進了裡間,看向她默然不語。




李蘅看到他進來,不由住了口,皺眉道:“你怎麼沒走?”




她以為,趙昱和於學鬥一起走了呢。




春妍背對著趙昱,見李蘅開口這才回頭,見是趙昱,忙轉過身行禮:“侯爺。”




這些日子,她對趙昱還算敬重。都說事久見人心,做事情其實也能望見人心。




()她看到了侯爺對她家姑娘的用心,不管是什麼事,都將姑娘放在心上。()




總而言之,她對趙昱是有些改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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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昱微微頷首,望著李蘅沒有說話。




“春妍,你先下去吧。”李蘅看著趙昱,吩咐了一句。




春妍低頭退了出去,帶上了門。




屋子裡頓時只餘下李蘅和趙昱二人。




兩人一時都沒有開口,安靜極了。




李蘅先動了,她坐正了身子,面對著面前的小几,伸了伸手,朝趙昱示意:“坐吧。”




趙昱走過去,默默在她對面坐下。




李蘅正收拾著小几上的冊子。




“在記什麼?”趙昱開口問了一句。




李蘅抬起清亮的眸子,聞言笑看了他一眼:“你還會關心除了公務以外的事情?真是稀奇。”




趙昱垂眸不語。




他難得主動開口問及旁的事,李蘅這樣一說,他又無話可說了。




李蘅不大介意他說不說話,笑著繼續道:“我打算再開一家紙錢壽衣鋪,這是我算的賬目,剛剛正和春妍商量,想看看手裡的銀子夠不夠。”




她那個酒坊,雖然掙得到銀子,但並不多。




再開鋪子,她必須開一家可以賺多多銀子的鋪子。




她仔細算過之後得出結論,這些鋪子掙得又多又快的是當鋪,其次就是紙錢壽衣鋪了。




當然,酒樓、酒館那些,也是掙銀子的,但是太操心了。




算來算去,只有一個紙錢壽衣鋪,只需要找兩個人看著鋪子,負責躉貨便可,省事省心。




而且,上京城內賣這些關於白喜事的鋪子並不多,大概是大家都避諱,所以這一行賺得不少。




只要能賺到銀子,她是不避諱的。




這有什麼可避諱?還有什麼比沒有銀子更可怕?




“你打算開壽衣鋪?”趙昱眸底閃過驚訝。




“嗯。”李蘅很認真地點頭,又看他:“怎麼,你又要阻攔我?”




趙昱搖頭:“你不害怕?”




“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這有什麼可怕的。”李蘅笑了笑。




趙昱默了片刻後道:“缺銀子你和我說。”




“怎麼,你有好多銀子啊?我記得當初,你可是把銀子都給我了,這麼快就有了銀子?”李蘅玩笑道:“趙昱,你可不能做貪贓枉法之事。”




“不會。”趙昱應她。




李蘅將東西收好,去桌邊將茶具端了來,擺在小几上,重新坐下,抬手給趙昱倒了一盞茶。




“吃茶。”




她將茶盞放到趙昱面前。




趙昱不禁看她,一時有些捉摸不透她的心思。




她方才還生氣呢,這是不生氣了?不對他使性子了?願意搭理他了?




他有些無奈,往常都是旁人揣摩他的心思,如今卻輪到他揣摩李蘅的心思了。




李蘅給自己也斟了一盞茶,端起來嘬了一小




()口,放下茶盞,手肘支在茶几上看著趙昱,面上笑意收斂,眸色鄭重。




“趙昱,咱們去京兆衙門,將明路過了吧。”




她聲音不大,語氣一如尋常的輕軟,與平時笑著和他說話時一般無二。




趙昱卻猶如遭了平地驚雷,握著茶盞的手猛地收緊,茶盞中的茶水頓時漾出一圈一圈的漣漪。




他抬眸看著她,烏濃的眸子裡各樣情緒激烈地翻滾著。




她不是最初不告而別要和他和離,也不是氣惱時拿枕頭砸他時喊著要和離,她是平靜的,比多數時候都要平靜。




她是認真的。




李蘅垂下眼眸,濃密捲翹的長睫遮住了她眼底的情緒,她緩緩道:“咱們現在這樣,也沒有什麼意思。當初,你娘登門求娶的時候,也不是求娶的我。我呢,也沒有屬意於你,我是因為欠了興國公府的人情,才會嫁給你。本來就是勉強湊合的。你厭惡我不尊世俗禮法,我也不喜歡你古板規矩。何苦互相折磨呢,你說是不是?”




她說著抬起烏眸,朝著趙昱笑了笑。她忍下心底的酸澀,不捨多少都會有一些,等事情過去了,自然會好的。




趙昱手死死地握著茶盞,語氣裡隱著一絲顫抖:“不管當初如何,既做了夫妻,便是一輩子的夫妻。我還是那句話,我不會同你和離的。”




他心口一陣一陣的悶痛,好似有人拿著鈍刀子,在他心頭一下下地割著。




“趙昱,我知道,你循規蹈矩慣了,覺得自己一輩子只該娶一個妻子。但事實上我們現在不合適。”李蘅嘆了口氣,雙手放在茶几上望著他:“一輩子很長的,我們這樣相看兩厭,互相折磨,有什麼意思呢?”




她想說服趙昱。




“我沒有厭惡你,也不覺得有什麼折磨的。”趙昱轉開了目光,語氣固執。




“那你肯讓我去南風館玩麼?”李蘅一手托腮望著他。




趙昱長睫低垂,長長地沉默著。




“你看,咱倆是不是合不來?”李蘅放下手,有些疲倦地望著他:“和離吧。”




“你說得不對。”趙昱垂眸望著桌角一處。




“哪裡不對?”李蘅黛眉微挑。




“我不想讓你去那樣的地方,並不是要同你和離。”趙昱定下心神,抬眸看她:“這件事,以後不要再提了。”




他不會答應的。




“好啊,我左右是不會聽你的話。”李蘅笑:“只要你能受得住就行。”




趙昱起身,目光落在她瑩白的臉上:“沒關係,我會去接你回來。”




李蘅去多少回,他就去接她多少回就是了。




“趙昱,你煩不煩!”李蘅聽他這樣說話,頓時忍不住又惱了。




“嫌煩以後就別去那樣的地方。”趙昱硬邦邦丟下一句話便要走。




李蘅起身扯住他袖子:“你不許走!”




趙昱轉過身看她要如何。




“你給我寫了和離書再走。”李蘅抓著他袖子不鬆手,拽著他往桌




子處去。




她側臉輪廓柔和(),捲翹長睫撲閃?()_[((),說話時柔嫩的唇瓣翕動,動作蠻橫地將趙昱的袖子拉出去老長。




趙昱忽然傾身,抬手攬過她纖細的腰肢,輕而易舉地將她摁著了桌邊,低頭急切地去噙她的唇瓣。




他不許她再說這些叫他傷心的話。




李蘅退無可退,也來不及反應,便被他封住了唇。




趙昱的吻如同疾風驟雨一般鋪天蓋地。李蘅尚未來得及反應,便被他長驅直入,攻城掠地。




他迫切地吻著她,愈加激烈,彷彿要將懷裡的人吞進腹中一般。




李蘅軟在桌上,兩手無力地推著他胸膛,她唇舌都是麻的,飄飄忽忽彷彿靈魂都被趙昱吸走了。




許久,趙昱才放開她,眼尾殷紅,烏濃的眸底慾望湧動。




李蘅唇瓣紅潤,一張臉粉撲撲的好似盛放的牡丹,嬌豔欲滴。




趙昱欲直起身子。




白嫩的手捉住了他的衣領,李蘅烏眸水光瀲灩,盯著他雋秀的臉,小小地嗚咽出一個字來:“要……”




趙昱呼吸一沉,俯身抱起她往床上去了。




李蘅胡亂地扯著他衣裳。




趙昱抬手放下了床幔。




天本就要黑了,屋內又不曾點蠟燭,床幔一落,小小的空間裡黑漆漆的。




兩人已經很久沒有這樣坦誠相待了。




“我頭髮……”




李蘅痛呼了一聲,趙昱手壓著她頭髮了。




趙昱瞬間清醒,想起於學斗的叮囑,驚出了一身冷汗。




“蘅兒,你身子現在還不可以……”




李蘅惱了,推了他一下:“每次都不可以……”




話說了一半。




趙昱的手,手指修長,手指之間協調完美,線條流暢自然。




李蘅落了好幾回的淚。




黑暗中。




李蘅乖順地依偎在趙昱懷中。




趙昱攬著她,指尖勾著她的一縷髮絲,身上雖煎熬,心中卻是寬慰的。自從李蘅決意離開武安侯府後,在他面前就鮮少有這樣乖順的時候了。




他很喜歡她現在這樣。




兩人都沒有說話,享受著難得的和諧時光。




“咕咕咕……”




李蘅的肚子叫了。




“我餓了,趙昱你去給我弄吃的來,我不想起來。”




她理直氣壯地讓趙昱伺候她。




趙昱被她當下人用過幾次之後,也習慣瞭如此,起身道:“你先穿好衣裳。”




李蘅應了一聲,外面,蠟燭被點燃了,她這才開始翻找散落的衣裳。只找到中衣套在身上,又掀開床幔到外面找。




趙昱正在外面穿衣,見她探頭出來,下意識捂住自己往後讓。




李蘅看得笑起來:“你躲什麼?咱們眼下還是正經夫妻,你這樣鬼鬼祟祟好像姦夫似的。”




她當然知道,趙昱不好意思給她瞧見。




“不許胡




()說。”趙昱整理好身上的中衣,領口扣得嚴嚴實實,才到門那處去,吩咐外面預備晚飯。




李蘅在床幔內,才將中衣套在身上,便覺得後背處溼噠噠的,脫下來一瞧,臉不由紅了。




再瞧那中褲,更不像樣子。




“晚飯來了,你穿好了嗎?”趙昱在外面問她。




“你到櫃子裡給我取一身中衣。”李蘅從床幔內探出腦袋,正瞧見趙昱提著食盒走回來,將食盒放在了桌上。




他身上雖然只穿著中衣,可神色淡漠矜貴,一臉的禁慾相,中衣也能叫他穿出朝服的感覺,半分也不像方才才從她這帳子裡出去的。




趙昱聽她說要拿衣裳,便去後頭櫃子裡給她取衣裳了。




李蘅坐在床上看看自己,卻越想越氣,憑什麼她這樣狼狽,趙昱卻好像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




不行,她也要讓趙昱狼狽一把,要不然不公平。




趙昱將中衣遞給她,便走到桌邊去,打開食盒,將裡頭的飯菜一樣一樣取出來擺在桌上。




“可以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