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百老叟 作品

第六百七十章 五大世家

    這則法子,也是到最後,被燕地九騎的師傅,那位北艮的老天師所完善下來的。

    這也是一招陽謀,一招,五大世家無法阻攔的陽謀。

    “師傅他老人家這陣子也是為陛下擋下了不少危機,就現在看來,京城那裡的火藥味,差不多也是該到了關鍵時刻了,成兒,你覺得,皇室這一次能贏嗎?”

    羅藝看向天空,問出了這個問題。

    “大哥,你這話問的,皇室咋贏嘛,雖然說咱們現在是皇室一派,但是您之前也教導過我好幾次了,不能盲目自信,那是自大,就皇室現在的這些底牌和手段,面對著那些世家的手段,我反正是看不到任何贏的可能。”

    羅成聳了聳肩,他是年輕,但是他卻也不傻。

    反正就他看來,這一次皇室與五大世家的明面交鋒,雖然看起來激烈無比,但是最後的結局肯定還是皇室敗下陣來。

    這是想都不用想的最後結局。

    “是了,皇室落寞以是百年之久,五大世家這些毒瘤,也以成氣候,就算是師傅他老人家坐鎮皇室,現在,也是隻能勉強維持住眼下的局面罷了,若是想要再進一步,縱然是師傅他老人家,也是毫無辦法。”

    羅藝搖了搖頭。

    這也是他最開始想過的。

    這一次隨著他們這一支皇室軍隊南下與南離交好之後,在北艮京城,北艮皇室便是與五大世家展開了這十幾年以來的第一次正面交鋒。

    雖然說在交鋒開始之初,面對著五大世家的種種手段,陛下皆是在有著師傅的幫助之下一一將其化解,給了人們一種,皇室可以與五大世家分庭抗禮的現象出現。

    但是身為皇室一派的羅藝他們,卻是知曉,這不過就是一番刻意營造出來的假象罷了。

    五大世家,壓根就還沒有動用任何的真本事,可是皇室這邊,卻只能是依靠著那位老天師坐鎮。

    雖然老天師在北艮的戰力毫無疑問的乃是第一,但是戰力與否,對於現在的北艮而言,除非說是老天師真正的成為了天師,或者說處於與那南離的劍聖風不平同一戰力的情況下,才能真的為北艮皇室拉回一些聲勢。

    不然的話,就算是費勁心機,也就只能造就現如今的這副景象。

    勉強的與五大世家不相上下。

    雖然這場與其說是爭鋒,倒不如說是鬧劇的事件,羅藝是不願意在等待下去,可是,沒辦法啊。

    總歸是要對五大世家展開交鋒的,不然的話,再如同往年一樣,皇室繼續隱形下去不再作聲,在未來,北艮帝國哪裡還會有皇室說話的地方?

    現在,是不得已而為之的選擇。

    總得讓北艮人明白,北艮的皇室,還活著呢,而五大世家現在,也奈何不了皇室怎麼樣。

    總該營造出來這種假象的,否則的話,年輕一輩裡面的那些人才啊什麼的,豈不是毫無保留的全都流入了五大世家的門下?

    這樣的情況再發展下去個十幾年,到了那時,就算是北艮皇室這邊真的出了一位天師,出了一位風不平,哪又能做些什麼呢?

    總不能到了那時,面對著國內百姓們的群情激憤之下,北艮皇室還要與近乎已經掌控北艮帝國上上下下所有命脈的五大世家為敵吧?

    這是一次反抗,同樣的,這也是一次,不得已而為之的反抗。

    羅藝佩服自己師傅的算計和謀略,不過,他也同樣的在為自己師傅如今的選擇,而感到不忍心。

    要知道在多年之前,北艮皇室對待國內的五大世家,還是有所反手之力的,只不過,在當初因為自己師傅的背刺,所以這才使得了上一代北艮帝君夭折,而後被迫傳位給瞭如今的這一代,這才有瞭如今的北艮小皇帝。

    一個小孩,在面對著五大世家的威壓之下,已然是沒有任何的回天之力,只能淪為一個人形印章。

    可以說,若不是當初自己師傅的背刺,現在的北艮,五大世家哪裡還會如此的囂張。

    然而,當年自己師傅的背刺,現如今,卻是這般的不留餘力的在為皇室出力。

    這樣的景象,看的羅藝實在是感到有所不忍。

    他自然是知道自己師傅為何會如此做,那位老天師,也與燕地九騎的其中幾人講述了當初的事情到底是怎樣的。

    而如今,那位老天師停留在半步天師十幾年之久,究其原因,還是因為當年的背刺皇室,導致了自己心境受到了影響,從而也就使得了自身出現心魔,境界難以突破。

    慢慢天師路,可是自己的師傅,卻是因為心魔,空耗了十幾年也無法向前再邁出一步。

    這樣的結局,看的讓人惋惜至極。

    而如今的舉動,按照老天師的說法,自己就是在為當年的所作所為而贖罪。

    這是他欠北艮皇室的,縱然是用盡餘生,也要護得北艮這一代的小皇帝無恙。

    而如今五大世家的咄咄逼人,哪怕是師傅他老人家,也是漸漸的有所獨木難支。

    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羅藝他們這時候無法動彈,只能被按在邊境的軍營這裡,就算是想要返回京城幫助自己的師傅,也是不可能的。

    北艮的國力強盛,但是外強中乾,五大世家分走了其中大半財政軍力,就算是百姓,也漸漸的認為,他們如今的生活,是五大世家給他們帶來的,而至於那北艮皇室?

    真的不熟。

    若不是年輕一輩中人才流失太過於嚴重,那區區一個御劍客,又怎麼會有膽子敢向羅藝耍弄心眼子呢?

    那御劍客,雖然說在如今北艮帝國的年輕一輩裡面,算得上是劍修翹楚,但是說明白的,這傢伙的心性,是很難能夠有什麼至強之資的。

    就算是奪人機緣,這御劍客在未來,能夠走到九品那也是實屬不易,不過,偏偏就是這麼的一號人物,如今卻是專門的想要向皇室示好。

    如此便可見得,北艮皇室到底落魄到了什麼樣的地步。

    羅藝微微的嘆了一口氣。

    燕地九騎的氣運蓮,還尚缺少一些,若不是如此的話,他們又怎會直到現在,還沒有出現一位至強呢?

    可以說,燕地九騎之中,除去最為年幼的羅成之外,剩下的八人,皆是缺失了氣運蓮,縱然是他羅藝,也是因為氣運蓮的緣故,所以才只能呆在如今的九品上,無法有任何的進展。

    天下前三九品,如今唐無敵戰死,他羅藝,倒也是可以頂替了那唐無敵的位置,只不過,前三九品,在至強面前卻仍然是不值一提。

    君不見曾幾何時的唐無敵,因為缺了半數氣運蓮的緣故,就算是羅憲都是對其壓根看不上,更何況是北艮帝國呢?

    “大哥,師傅他,真的。”

    羅成欲言又止,不過,在猶豫了一番之後,他最終還是繼續開口說道

    “師傅他,曾經與我傳信說,自己壽元將近。”

    而聽到這話之後的羅藝,也是並沒有感到任何的意外。

    他的心中對於這件事,也是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

    北艮這位老天師,如今已然是年過百歲,再加上心魔纏身,這十幾年來一直都在壓制內心中的心魔,壽元早就已經是消耗了不少,壽元將近,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除非能夠有所突破,成為真正的天師,不然的話,唉。

    “師傅壽元將近,若是師傅離去,光靠我等九人,勢單力薄,十幾年之後,五大世家必然對皇室動手,而到了那時,當年的三家分晉之事,將會再度發生在北艮身上。”

    羅藝神情嚴肅。

    他現在只想要從自己師傅那裡得到確認,那就是所謂的壽元將近,到底還剩下多少的壽元。

    若是時間還夠,還能撐到燕地九騎出現至強的話,那在未來,北艮皇室還是有機會翻盤的,可,若是撐不到的話,那就真的懸了。

    “大哥,我們,真的。”

    羅成低聲想要說話,可是,看著羅藝的神情之後,他最終還是忍下了自己心中早就想要說出來的話。

    那就是,他們燕地九騎,真的要這一條路走到黑嗎?

    為什麼啊?

    北艮皇室,他們燕地九騎從來都不欠北艮皇室什麼,可是如今,他們卻是為了北艮皇室如此的操勞,就連大哥他,現在鬢角都是出現了白髮。

    師傅他自認為心中有愧與北艮皇室,這一點他羅成說不了什麼,可是他們九人呢?

    北艮皇室,可曾對他們九人有過什麼恩情?

    或者說,他們九人,又何曾對北艮皇室有過虧欠?

    沒有,一處都是沒有,然而事實卻是,燕地九騎在這些年裡面,為了北艮皇室奔波不停,哪一次不是拼勁了全力也要護得北艮皇室無恙。

    然而換來了什麼呢?

    早在出徵之前,自己大哥,羅藝還飽受北艮小皇帝的猜疑。

    如此的盡心盡力,可是那坐在皇位上的小皇帝,卻始終是對於大哥放不下心來。

    他們到底在為了什麼啊?

    羅成自認為自己沒有想錯,但是,他卻是始終想不明白,為什麼自己大哥,以及剩下的七位哥哥們,會如此的執迷不悟。

    那北艮皇室究竟有什麼要救的,五大世家對於北艮百姓而言,他們可曾有做出來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嗎?

    羅成是不知道,他也沒有發現過。

    五大世家真正威脅到的,真正動搖到利益的,只有北艮皇室,對待北艮百姓,對待北方大陸除去北艮的諸國,五大世家何時又做出來過什麼出格的事情。

    他羅成是真的想不明白。

    他之所以這些年來還義無反顧的跟在自己的大哥身旁,仍然在為了護衛北艮皇室而奔波,原因就只是因為,他的這八位哥哥。

    若是沒有羅藝他們在這些年以來仍然堅定不移的站在北艮皇室這一邊的選擇的話,羅成又怎麼會這樣呢?

    他的性子,若是沒有這些哥哥們的話,估計是連鳥都不會鳥北艮皇室一下的。

    “陛下年紀尚小,還需要有人多多扶持,師傅他選擇這時候一直呆在陛下身旁,為的也就是如此的緣故,師傅他知曉自己壽元無幾,所以這也是想要在自己臨走之前,儘量的將陛下教的更優秀一些,希望陛下能懂得師傅的苦心吧,這也算是,師傅他對於北艮皇室,最後的補償了。”

    羅藝長嘆了一口氣。

    他雖然是堅定不移的會選擇站在北艮皇室這裡的,但是,他卻是並不奢望自己師傅會如自己一樣的立場的。

    如今自己師傅既然能夠如此的作態,就已經是足夠了,他也不會要求太多,更何況,他羅藝又哪裡來的資格能夠去要求這些呢?

    “大哥,北地,有什麼狠角色嗎?”

    而羅成,也是選擇了挑開話題,問起來了羅藝有關於北地的一些事情。

    而聽到這個問題之後的羅藝,也是微微的思索了一番之後,道

    “女真部族的愛新覺羅這一代的少族長,聽說是個不錯的狠角色,年紀差不多,與你一樣大吧,修為,比你弱上一些,不過據說這傢伙心性殘忍,生性涼薄,是個能成大事的傢伙,不過,女真如今的處境,貌似對這位少族長倒是並不怎麼友好。”

    羅藝頓了頓後,繼續道

    “女真雖然是如今北地三大部族之一,但是相較於其他部族,女真如今族內,老族長年邁,而少族長卻又權威不夠,這也就使得了女真的不少人對於下一代的族長之位有了一些想法,雖然他們也是知道這一代的少族長手段殘忍,但是,北地部族,何時又出現過什麼小白兔呢?所以說此番北上去玩北地草原,我們優先選擇的對手,也就是女真部族,至於鮮卑那兩個部族,等情報再多一些的時候,再思索吧。”

    羅藝的這話,給羅成倒是列出來了一個不錯的對手。

    與自己相仿的年齡,修為也只是比自己弱上一些。

    不錯不錯,這個對手很不錯啊。

    若是這樣看來的話,這一次的北地之行,自己倒是不會太無聊了。

    “但是,鮮卑的拓跋家族,如今的也是有個名叫拓跋玉的女子手段極其狠毒,雖然修為傳聞不怎麼行,但是她卻是以女子之身,在鮮卑部族中,有了多達萬人之多的一個族群,在那支族群裡面,無論是老少青壯,對於她拓跋玉而言,都是隻忠於自己的一股力量,成兒,你要記住,這個世上,女子同樣也很可怕,莫要認為她們如何的羸弱,女子,不一定會弱於男子,就如同這個拓跋玉一樣,她的手腕,若是放在天下的話,想來也是能成為一方豪傑的,畢竟在草原部族上,能夠以女子之身混出名堂的,實在是難如登天。”

    羅藝的這話,則是讓羅成感到有所不以為然。

    手段如何又能怎樣?

    自己想要的是對手。

    這個拓跋玉,明顯就不如那個女真的少族長給自己帶來的吸引力大。

    這麼一看的話,自己此番北上,一定要找個機會與那女真的少族長打上一架,不然的話,此去北地,實在是太虧了。

    而羅藝看著羅成的這副神情,也是猜想出來了羅成的心中所想。

    不過,他這一次倒是並沒有多說一些什麼。

    簡單的提一句就足夠了,反正,此去北地不過又不是真的要大動肝火的與那北地三大部族幹上一架。

    事後擦屁股的事情,是要交給邊境守軍的,總得讓那五大世家出出力才行。

    之所以先將女真的那個少族長提給羅成聽,將給羅成的原因,也正是因為羅藝知道,羅成會對那個人感興趣的。

    而至於那個拓跋玉,也只是自己隨意的提一下罷了。

    畢竟現在他們還身在邊境,距離去往北地的事情,還早著呢。

    現如今啊,也只是提前給羅成打一個預防針罷了,以免這個傢伙一直對於去往北地的事情感到沒什麼興致。

    不過,羅藝大概也是能夠知道,為什麼羅成這個小子剛剛會突然的就問起來自己有關於北地的事情。

    這個小子啊。

    羅藝露出了一抹神秘的微笑,並且,還搖了搖頭。

    這抹微笑看的羅成自然是感到有所奇怪,不過,他倒也只是對此聳了聳肩。

    而與此同時,在北艮鄴城皇宮內。

    那位在北方大陸都是有著崇高地位的老天師,此時正面色蒼白的坐在蒲團上,這間小殿也是他這半年以來所居住的地方。

    面前的一個痰盂,此時此刻裡面卻是沾染著鮮血。

    而這位老天師的嘴角,也是有著些許的鮮血殘留。

    ”咳咳咳,咳咳咳。”

    老天師不停的咳嗽著,每一次的咳嗽都是帶動著他的身體,不由自主的顫抖著,他一隻手拿著手帕,擦拭了一下嘴角,而後看都沒有看,就將那沾染著血色的手帕握成一團,丟進了痰盂裡面。

    緩緩站起身之後,一陣風吹過,老天師的道袍迎風而起,也是能看到他那隱藏在道袍之下的瘦弱身軀。

    負擔實在是太大了嗎?

    老天師邁著步子緩緩的走到了椅子上,坐下之後便是大口大口的呼吸著空氣。

    就算是他這種境界的人物,想要占卜天機,那也是需要耗損不少的壽元作為代價的。

    不過好在,這接連半年的占卜,也是讓他成功的為北艮皇室的未來,找出來了一條可以延續下去的道路。

    咳咳咳。

    只不過,這條道路,將會無比的屈辱,對於北艮皇室而言。

    不過,管他呢。

    自己這幅身子骨就算是全部搭進去,也總得給北艮皇室,換出來一條活路才行。

    當年是自己的一時鬼迷心竅,使得北艮皇室徹底的一蹶不振,當年的愧疚,使得十幾年過去了自己仍然心存內疚。

    如今,即便是那個小皇帝仍然對於自己有所戒備,但是,那又如何。

    自己虧欠的,從來都不是這個小皇帝,而是北艮皇室。

    換句話來說,就算如今坐在那個位置上的不是這個小皇帝,只要那人身上流淌著的,乃是北艮皇室的血脈,自己的這條老命,就得交給那人來償還自己曾經作下的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