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冬狗 作品

第131章 都了

又聽到忠承跟人打電話。他將開始在北京讀書回來時一口方言已經不地道,現在完全不曉得是哪裡人了,潘達說那就是上海話,總是腔腔調調的。他當然曉得,他可是在上海那邊住了小半把個月的人,但他的話又不純粹是真的上海人那樣,語氣裡還夾雜著讀書時在北京漂染的其他地方的口音,總之一點川普的味道也沒有了,聽來軟不軟硬不硬的格外怪異又稀奇。老張停不下一樁閒心,總忍不住一面巴望,一面又在嘴上奚落。




他閒不下來的理由除了是簽字回來搬家推房子,還有兩個兒子跟在身邊的喜悅,就像個穿了一雙新鞋子的孩子,總忍不住暗暗把鞋子擺到面上來叫人家羨慕和稱讚,這種內心渴望被人發現和讚美的心情在公社和張家灣碰到熟人時得到論證。一路上他都因為插不上兩兄弟的話而顯得興致缺缺,在這兩個地方碰到熟人卻突然興致高漲,介紹他的兒子,說他已經簽了字回來搬東西,又莽撞直接的問人家拆了沒有,賠的多少錢。




“老漢硬是,生怕你的跑落了!”忠承很是嫌棄的踏削他。




過了張家灣把車子停到巖上下來走路,老張帶著兩個兒子走在前面,他雖然老了,背並沒有駝下去,走路的速度也沒有被兩個青年兒子超過去,忠承因此同忠信暗示:“還沒有服老,還是一個人甩起甩起,歪得很。”




這話才是很正宗的家鄉話了。




新巖寺的菩薩看著父子三人一路說說笑笑從門口經過,同他們相互觀望幾眼,並不做聲。




“你看,路都修到新巖寺上面來了?我騎個摩托車啷個上來不了嘛!硬是不相信,人家修恁好恁寬一條路你們不曉得走,深怕把它踩爛了。”




老張笑他:“你還隔幾天轉來走嘛,還隔幾天轉來他把水泥都給你鋪好。”




忠信似乎對此十分滿意和欣賞:“從哪裡鋪嘛,他個人弄嘛?大隊拿錢不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