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冬狗 作品

第86章 離家前的孩子

她又慫恿追不到兩個哥哥的趙盈:“拿泥巴砸,撿地上泥巴砸,兩個調皮將!還小呢,還逗妹妹耍。”




“他把我筆記本拿去了!”趙盈跟兩個人告完了狀,果真撿地上的硬泥巴砸兩個傢伙。




“欸——”信好在一旁左躲右閃直叫:“看著砸!不是我!不是我——”




盧定芳在堰溝上站好半晌才轉回紅苕地裡去,走前反覆確認:“恐怕還是要轉來辦酒哦,真是一味就在那邊了嗎。”




“那哪個曉得呢。”忠傳心頭哭笑不得,兩個老太太,越老越小孩子性。




不過最孩子性的還是母親,昨天見她衣著乾淨的走到大坪去,以為她已經同盧定芳說了去上海的事呢,竟然還預備留到從上海轉來再告訴她,可真是,一輩子不服個軟。




母親這個人,少年時比在婆家的地位和男人眼裡的分量,中年來比培養的孩子如何優秀,到晚年,一切榮光和得意都遠去消逝,唯有子女的孝心尊敬是大家還津津樂道羨慕不已的口談。一輩子那麼長,實際又這樣短,前半生再如何安逸,晚年來不受待見還是造孽的命,年輕時再如何窮困潦倒,老了兒孫滿堂闔家融融,更叫人眼紅心熱。




羅開嫻周清芳有姑娘,朱慧芬牟明亮有兒子,盧定芳這裡,嘴上說是雪梅三天兩頭鬧得雞飛狗跳,陳德芳經年累月不與她客套,這樣她都能三不五時到三江悠哉快活的耍上幾天,回來總一臉安逸和得意。幾個子女如何,幾個親家如何如何,幾個孫子外孫如何如何,樓下樓上街上又是如何如何,再不濟,潘天發天天趕場轉來的新鮮事都是講給她聽的,老張卻總是出門進來都那一張臉,如何叫她不心猿意馬呢。




作為大一新生兒,離開學還有早早上十天信好已經開始準備行囊打包行李了,新衣服新鞋子,行李箱,床上四件套,尤其和潘宏一起到三江剪了個偶像明星一樣的髮型。兩個人也不嫌難走,口袋裡揣一千七百塊的工資鉅款,天天一早起來曬了穀子就跑,到石巖坐車去三江,滿縣城亂竄,緊趕最後一班中巴車轉來,再找挖紅苕的忠傳揹回來,夜裡繼續抽穀子,裝倉,如此反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