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隸主 作品

第39章 貓

  沒錯,退一步海闊天空,我裝病貓不行嗎?但這貓必須得有底線,就是老宅的安危。你如果危及老宅,我必奮起反搏,管你什麼黃秋葵什麼朱先生?!

  我親爹說在黃秋葵面前要做卯,看來還是說的很對,那我就先做卯吧,“卯”和“貓”讀音一樣,先貓著吧,看你這根出頭的榫肩能扛到什麼時候?

  “姐,姐……”屋外傳來蛋兒的喊聲。

  “在呢,什麼事情?說吧。”朱獾回應蛋兒。

  蛋兒還是一個勁地喊:“姐,姐……”

  朱獾清楚自己不出去蛋兒不會停止喊,他一定有他認為很重要的事情要當面告訴她,於是朱獾從床上起來走出自己的房間來到大門外,蛋兒站在照壁前朝她家門的方向探頭張望,見朱獾出去,一陣風似地刮到朱獾面前,踮起腳尖,嘴附朱獾耳朵悄聲說:“字條,字條,他的字條。”

  “字條?誰的字條?”朱獾見蛋兒兩手空空,望望四下,沒有一個人。

  蛋兒拉朱獾到牆角,悄聲回答:“我的後背衣領裡面。”

  

  朱獾伸手到蛋兒的衣領上翻找,蛋兒穿的一件舊棉襖,衣領硬邦邦跟竹片差不多。翻轉蛋兒棉襖的整個衣領,沒有蛋兒所說的字條,朱獾輕拍了一下蛋兒的後腦勺,嗔怪道:“敢戲弄姐了呀?”

  “沒沒沒,沒戲弄呢,在的呢,他親手放的呢。”蛋兒面紅耳赤,一個勁解釋。

  朱獾見蛋兒這個樣子,明白他沒有說謊,繼續再找,見衣領的摺疊處有一處棉花絮鑽出來,一揪,帶出一根比菸捲兒還小的物件,展開一看,是一張字條,上寫:“以靜制動,有備無患。”

  “是誰讓你捎過來?”朱獾揣進字條在手心,問蛋兒。蛋兒笑著回答:“他不讓我說。”

  朱獾再看字條,字體為工整小楷,雋秀中有一份飄逸,和那張貼在大樟樹上的拆遷告示同一筆法。可那張拆遷告示自己親爹說是他所貼。如果字條是他所寫,沒必要讓蛋兒這樣神神秘秘來傳遞,該說的話昨天傍晚山洞裡面當面已經說得清清楚楚。

  難不成是那個玉樹臨風?如果是他,那他一定剛剛獲知了最新信息,才讓蛋兒這麼急來傳字條。但他的筆法怎麼和自己親爹的筆法一模一樣?他也師從過朱先生?他如果師從過朱先生,那他也是老宅人。

  蛋兒帶來的那張字條字面上的意思朱獾十分明瞭,“以靜制動”,和自己親爹、藍玉柳說的做“卯”和“貓著”一個意思,她也準備先不主動出擊,看情況再伺機而動。“有備無患”,是提醒朱獾要做好相關準備,未雨綢繆,打有準備之仗。

  字條的筆跡卻是讓朱獾思索了好久,寫這張字條的人到底是誰?問蛋兒?蛋兒剛才不說,肯定不會再說,他雖然心智弱,但講誠信,打死他不會違背承諾。

  寫這張字條的人到底什麼意思?這樣的兩句話有必要讓蛋兒以這樣的方法進行傳遞嗎?小題大做?故弄玄虛?還是另有深意?朱獾絞盡腦汁想不出個所有然,乾脆不想,問蛋兒:“外面吵吵嚷嚷做什麼?”

  朱獾剛才一出自己家的門就聽到一片嘈雜聲,可院子裡明明一個人也沒有。蛋兒女孩子一樣一雙白皙小巧的手一隻拉起朱獾的手一隻指向老宅外,好看的一雙眼睛裡充滿興奮,興奮得說話變得結巴:“錢,錢,分、分、分錢、分錢呢。”

  “分錢?誰分錢?分誰錢?有什麼錢可以分?”朱獾和大多數人一樣,聽到錢免不了心情激動,連珠炮問蛋兒的同時拉起他的手往老宅大門口跑。

  蛋兒邊跑邊回應朱獾,嘴上不再結巴,利落地道:“黃秋葵分錢,大樟樹下分錢,家家戶戶都有份,我娘剛領回了家。”

  “她分錢?”朱獾停下腳步,蛋兒沒留意朱獾突然停下,來不及止步,一個趔趄撞上朱獾,撞朱獾摔倒在老宅大門的門檻上。馬夜叉正手揣一大疊花花綠綠的鈔票笑容燦爛返回老宅,一左一右跟著的藍玉柳和魯歡同樣笑得燦爛,見朱獾摔倒在門檻上,三個人笑得更加燦爛。

  朱獾本來聽蛋兒說黃秋葵在大樟樹分錢心中不爽,這下更加不爽,乾脆橫臥在門檻上不動,眼睛望向大樟樹。

  大樟樹下只剩下三三兩兩的鄉鄰,彎腰撲在幾張八仙桌前簽字領錢,黃秋葵帶來的那些人確認後點錢給鄉鄰。

  “起來,你不要臉我們要臉。”馬夜叉過來踢了朱獾一腳,朱獾看都沒看她一眼,繼續臥在門檻上張望大樟樹下的黃秋葵。

  一開始,朱獾沒看到黃秋葵,現在看到她從大樟樹的另一面轉出來,臉上的笑容比馬夜叉還要燦爛,心中的那一股子不爽居然蕩然無存,反而有些竊喜。馬夜叉踢朱獾罵朱獾,朱獾毫不在意,跟個耍無賴的潑婦一般臥在老宅門檻上哭鬧起來:“你踢吧你罵吧,我知道我給你丟了臉,我沒有人家好看,我沒有人家有能耐,我好吃懶做,我八仙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