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從天落到地,他家少爺又不是個開闊性子,硬生生憋成這副模樣。




今年下雪早,十月中旬就落了雪,此時外面風聲呼嘯的,不知是否又要落雨雪。




齊玉因季子漠去了烏煙處,心生噁心乾嘔了一場,季子漠知道齊玉心中有人,是完全沒有錯想,更何況他之前提及去花船,齊玉是應下的。




雖自己聞著身上清爽,但總歸是怕齊玉鼻子尖,再惹他難受,季子漠直接說去廂房睡。




他打著哈欠往外走,背影風流懶散,齊玉看著,手指蜷縮成一團,他說:“你缺銀子了和我說,用不著去賺這種錢。”




外面嗚咽的風聲好似停了一瞬,季子漠像是被齊玉施了個定身術,保持著手指觸碰著門框的姿勢。




房門剛開了條縫隙,寒氣裹著他半乾的頭髮,直往腦子裡鑽。




不知鑽到了什麼地方,刺的季子漠頭疼欲裂。




“考了多少名?”




“年紀十一。”




廉價刺鼻的香水味伴隨著女士細長的腰帶靠近,從來沒關注過他考多少名的媽媽,第一次問了他成績。




腰帶抽在背上,七歲的季子漠咬牙不肯叫一聲,躲避著,顫顫巍巍的從書包裡掏出一千塊錢。




那是他給人作弊賺來的,只要出的起錢,他可以把倒數第一,變成年級第一,至於別人信不信這個分數,就不是他要管的事。




他控分能力好,腦子靈活,就算是高一級的活也能接,一場大考下來,賺的錢不算少。




季子漠抬起頭,哭著喊了聲媽。




聽過解釋的女人,把他踩在地上又打了一頓。




那是她第一次打他。




後來回到季家之後的季子漠才知道,他七歲捱打前,季家也挑選了一次私生子,他成績不好,在季家暗地裡觀察的時候表現不好,落了選。




打人或許能讓人上癮,自那次起,季子漠時不時的就會掛點傷。




三年後,追賭債的人砸了家,季家的人從天而降,在他爺爺打量評估他的時候,他媽媽掐住了他的脖子。




季子漠媽媽狠厲的掐著他的脖子,季子漠爺爺站在一旁看著,兩人對視著,比著耐心,爭強好勝的,想讓對方先認輸。




如果這是一場拔河比賽,季子漠就是那根必不可少的繩子,但為了贏,誰又會去管繩子疼不疼,會不會斷裂。




那種窒息感,季子漠終身難忘,他後背靠著牆,震驚後毫無掙扎,頭頂折射的燈光在他眼中逐漸渙散。




很美的一種景象,就像他的世界變成了星光的海洋。




最終,季子漠的爺爺認了輸,讚了聲:論心狠,老頭子我自愧不如。




季家給季子漠媽媽還了賭債,又給了她一筆錢,她拿著支票親了下,笑出了眼淚。




臨走前,嫌棄的看著季子漠說:“季家有的是錢,少心思不正用歪門邪道去賺錢。”




那是他最後一次見她,她留給他的眼神,是嫌棄,對他的評價,是心思不正。




寂靜的夜,不知哪裡來的烏鴉,莫名叫了聲,叫聲難聽的刺耳。




季子漠回神,沒回頭看齊玉,只淡淡的嗯了聲,轉身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