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曲有銀票 作品

53.你以為 你是誰

【Chapter 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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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周鳴初不歡而散後, 文禾上樓接到表妹電話,說訂婚提前到元旦,問她方不方便回去喝喜酒。

農村喜酒一般都扎堆在過年, 文禾問為什麼提前,表妹支支吾吾, 說因為爺爺生日也在那兩天,想喜事一起辦, 顯得家裡更熱鬧。

她的爺爺,是文禾外公。

文禾對這位長輩沒什麼感情,說再多也只記得他們苛待她媽媽,所以只說元旦可以回去參加表妹婚禮, 別的搭都沒搭。

第二天去公司前,文禾跑了趟南濟。

很久沒來這家醫院, 也不是怕碰到梁昆廷, 是她現在精力基本在渠道而很少跑醫院, 上次是為了帶章茹才跑的。

文禾到的是B區大樓,在消化科跟主任看了看他們想換的設備,聊完到隔壁跟熊美儀打聲招呼,順便把新一年的檯曆帶給她們。

聊幾句,熊美儀忽然想起個事:“梁醫生出國了你知道麼?”

文禾搖搖頭:“不清楚。”

“哦, 那他去年在我們醫院被人打……這事你知道麼?”這才是熊美儀想問的,去年事發那會她回了趟老家, 後來偶然才聽到這事,見文禾一臉茫然,掏出手機找那個視頻。

視頻拍得不遠不近的,文禾看了兩遍,還是在熊美儀探究的眼神裡再度搖了頭。

中午回公司又再看到江欣, 旁邊是兩廣的區域經理龐大海,姓龐的是個不折不扣的胖子,啤酒肚像個倒扣的簸箕。

文禾跟他不對付,因為百特之前接手一家到期地區的時候就被他刁難過,後來粵東衝標的事又被他添油加醋咬住不放。她們汪總也跟這個人搞不來,據說是汪總剛到e康時在酒桌上沒跟他喝到位他覺得不給面子,後來粵東的事又找了他一回,應該沒聊太好,所以也算結了點樑子。

他們幾個在辦公室聊著天,過會周鳴初出現,一行人轉移去吃午飯。

走出這一帶,龐大海忽然折回來問:“你們汪總呢?”

這聲氣,沒針對具體哪一個,而是在問整個三部的人。

老段忙說:“汪總去研發了,馬上。”

姓龐的說:“催他一下,吃個飯還不趕趟呢?別一會兒讓江總等。”見老段拿手機,又不耐煩地嘖一聲:“他不接電話,接的話我用問你們?直接去找啊。”

“好的好的。”老段連忙找人去了。

文禾看了眼頤指氣使的龐大海,想著一會還要找這人確認一下桂北的事,就是鍾總那邊預備接手的地區,也屬他管轄。

她去飯堂吃飯,小蔡說:“文禾姐,我聽說一部經理要走了。”

“嗯,他老婆要回老家。”文禾有點心不在焉的,眼皮跳得比昨天還厲害的時候收到信息,周鳴初說晚上談一談。

耳邊小蔡又開始講工作,說起跟進的客戶。

她跟了文禾這麼久,行事上也慢慢跟文禾趨同,能爭的就要爭一下,這回講到一個小展會的客戶,文禾也接觸過的。

她想了想:“這個客戶,他媽媽是不是很喜歡做菜的?”她記得客戶朋友圈總是發母親做菜的視頻。

小蔡說:“他媽媽以前在酒樓當師傅的,現在退休沒事幹,就天天在家做吃的。”

文禾就問:“你會不會做菜?”

小蔡搖頭:“我就會西紅柿炒雞蛋,還帶湯的那種。”

文禾笑著思索了會:“你如果願意學,關注一下他媽媽賬號跟著學,多跟她互動多問。”拿不下客戶的時候從身邊人滲透,也是一種方式。

吃完飯,文禾沒有像以前一樣馬上去午休。既然要當主持,還是想以最好的狀態上去,不然長小肚子穿禮服不好看。

她在樓梯間慢慢散步消化,之前加的勞力士櫃姐說她看中的那兩款有貨了,文禾想到要留點錢給姜姜,選來選去,也還是選了無鑽的那一款。

忽然又想,那點錢如果不算借給姜姜的,能不能當她投的股本?不知道會不會太少,一股都不夠。

過會又記起沒來上班的胡芳,胡思亂想間,一樓停車場方向,江欣從周鳴初車上下來。

她回頭看他,不知道說的什麼,自己眼角眉梢都帶笑,一直笑。

文禾就這麼靜靜地看著,越看周鳴初,越覺得自己跟他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她想起那天從他家裡出去,天亮得好快,但原來不開車的話,從樓底到大門外,距離好遠。

文禾一直在這裡站完午休。

出去後還是主要忙展會的事,這會元旦就在眼前,元旦後不久就要去,所以主要做最後的檢查跟核對。

文禾邊忙邊留意著會議室,好不容易見龐大海有空,敲了敲門:“龐經理,現在有空麼?”

龐大海坐在椅子裡睨她一眼:“什麼事?”

他在點菸,文禾走進去,儘量找煙霧飄不到的位置站:“我想問一下,桂東那邊接手的事。”

龐大海把打火機扔到桌上,眯著眼睛吸了口煙:“哦,那邊要過給江總她們,你就別想了。”

文禾在他吞雲吐霧的動作裡愣了下:“可我已經報備過了。”她說:“我已經跟代理商說好了,代理商也積極在辦這件事,大家一直都在跟進,怎麼說變就變?”

“你報備也沒用,不是報備過就一定要給你知道吧?”龐大海眼珠子滑到眼角:“難道你要跟大客戶爭?人家江總那邊什麼實力什麼份量,你自己又幾斤幾兩,想清楚點,不要連這點都拎不清。”

文禾看著他頗為享受地吹了一口煙,三兩句就要打發她,瞟著她問:“還有事?沒事出去吧,我這還忙。”

文禾沒動。

“還杵著幹什麼?”龐大海不耐煩。

文禾禮貌地問:“我想知道江總那邊什麼時候說要接手的,她報備比我早麼,有記錄麼?”

龐大海終於把頭擺過來看她,視線像拉鍊一樣慢慢滑上去:“你要什麼記錄?”

“報備記錄,早於我的報備記錄。”文禾說:“按規定誰先報備誰有優先權,我想知道江總那邊是不是早於我的客戶說要接手這個地區?”

龐大海冷笑一聲,端出領導派頭:“我剛剛說的話你沒聽懂,還是你不認識江總,需要她親自來跟你說?”

他們在這來回幾句,一站一坐的,氣氛被路過的人發現異樣。

路過的正好有江欣,笑著進來問:“怎麼了?”

龐大海這才站起來:“江總,周總。”

周鳴初看了眼他手裡的煙,他連忙滅掉並揮手趕了趕煙,笑呵呵回答江欣的話:“江總,我在跟進桂東代理的事,馬上就搞定了。”

周鳴初望向文禾,文禾看也不看他,只說:“桂東這個代理,我之前已經報備過了,我的代理商會接這個地區,他們連辦公室和團隊都定好了。”

龐大海嫌她不識時務:“辦公室買好了也沒用,你講優先權,桂東原來的老闆跟江總是朋友,你非要搶,江總可以讓那邊續約,然後公司並起來,一樣能操作。”

文禾頓了下,原代理確實有頭一個續約權,但她疑惑於龐大海的邏輯,明明她才是被搶的那個,給他一說,她反而成不講理的了。

龐大海不止顛倒黑白,還會扯大旗:“往效益最大化考慮,也是江總這邊接手最合適。你跟百特那邊不要貪得無厭,你做過的事我還沒說你。”

文禾問:“我做過什麼?”

龐大海悠悠地說:“接手桂西的時候,合同還沒簽就在那邊撬客戶,你們對原來的代理有沒有一點尊重?”他腆著大肚腩義正言辭:“上回我當你不懂,睜一隻閉一隻眼就過了,沒追究,這次你又來,渠道生態就是被你們這樣破壞的。”

文禾靜靜看著這個人。

要接手一個新地區,先摸幾張託底和開張的單子是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事,也是大多數人會去做的事,卻被他說得好像是天大的過錯。

她一字一頓:“報備過,合同調過,資質對得上,資源也對得上,不去實地摸索一下,怎麼知道這個地區接下來好不好做能不能出單?”又請教道:“我想問問龐經理,你也是從銷售專員做起來的,換這種情況,你讓不讓客戶做?”

龐大海一怒,但也不想在上司和客戶面前發火,於是笑著說:“怎麼還急了,這事你慌我能理解,但公司規矩還是要守,你說是吧?”

文禾覺得那個釘小人的鐲子還章茹還得太早,一旁的江欣思索了下:“抱歉,確實沒想到你也有這個打算,我們是剛好要佈局那一塊,早就有規劃的,包括閩東那邊也要接手兩個地區。”她協商道:“你看看,有沒有什麼方法我能補償一下你那位客戶,比如他們的辦公室我們接收?”

文禾問:“團隊也接收麼?”

“當然。”江欣嫣然一笑:“只要他們願意來,隨時歡迎。”

文禾沒吭聲。

周鳴初看出她不對,向她走過去,文禾卻退到另一邊,看著江欣,不卑不亢地說:“江總真大方,不過如果換一換,我相信鍾總也願意這麼辦。”

江欣聽出她什麼意思,微微地笑,並不接話。

龐大海覺得文禾沒禮貌,正想斥她兩句,周鳴初開口道:“你去找找汪總,讓他跟江總談談明年監護儀的鋪貨,趁這個機會,讓江總幫忙加點碼。”

文禾一動不動。

周鳴初看著她,視線微壓。

文禾明白這是趕自己出去的藉口,也再不問了,平靜地點點頭:“好的。”

她轉身離開,先喊了汪總,再回到自己工位。

小蔡馬上過來問情況,聽完後卻不敢說話,只敢用眼神看著老段。

老段畢竟比她多吃十年的職場飯,知道職場沒有絕對的公平,這種事既是大代理的壓制,也是大代理的特權,只能跟文禾說:“想想鍾總那邊怎麼安撫吧,我看鐘總也不是太難說話,如果搞不定,讓汪總幫忙應酬一下。”

小蔡終於忍不住,小聲抱怨道:“我怎麼覺得是在欺負人啊……”自己和客戶辛辛苦苦忙了一段時間,本來以為已經沒問題的事,突然說黃就黃了,期待落空,誰能接受得了這種事?

老段搖搖頭。

江家是戰略級經銷商,打壓一下發展太快的代理很正常,做法也很常見,所以碰上這種事你只能自認倒黴。他安慰了幾句,但也講不出太多的花來,見文禾人有點鈍鈍的,問她要不要先回家休息。

“我沒事。”文禾抽了一袋曲奇,這天照樣忙到正常下班。

回家後,她去西門拿了趟快遞,本來想用推車,但驛站的推車借出去了,她買的是紙巾和貓糧,紙巾不重,摞到一起打算就這麼拿回家。

因為貓糧的箱子有點破口,她用巴掌按著那裡,天麻麻黑,風又總把頭髮吹到前面,文禾老看不清路,走了一段感覺有袋貓糧要掉出來,就停下來調整姿勢。

有輛車打下車窗,喊了她一聲。

文禾抬頭,見是那位副班長徐池。

徐池讓她把東西放著:“我來吧,你住哪裡,我幫你拿上去。”

“沒事,我自己可以的。”文禾艱難地把那袋貓糧按回去,但力一轉移,箱子上面買的手機殼滑了下來。

徐池把車停在路邊,下來幫她撿起那個輕飄飄的快遞袋,也順勢接過其它的箱子。

文禾看了看他的車,徐池說沒事:“你們小區鎖車沒這麼快。”他抱著東西在前面走,連她住哪一棟都知道。

文禾連忙跑他前面去開門禁,擋電梯和按電梯。

徐池也沒多留,到家後東西放玄關就要走。

文禾送他去坐電梯,聊兩句知道他是來看毛露露男朋友的倉庫,等電梯上來,裡面站著個周鳴初。

他看著文禾跟徐池,文禾抿了下嘴,也沒介紹他,送走徐池就往家門口走。

周鳴初跟著她進去:“剛剛那個是誰?”

“你管他是誰。”文禾開口就問:“我的代理能不能拿回來?”

周鳴初望著她,半晌說:“龐大海話沒有錯,江家可以讓原來的代理續約,然後併購對方公司。”這個地區不空出來,也就沒有接手這一說。

“意思就是我爭不過她是嗎?”

“你沒必要跟她爭。”周鳴初說:“與其爭,不如想想怎麼從江家身上拿補償。”

文禾只是搖頭:“我不想要補償,我只想要這個地區的代理權,我走了程序我報備了,憑什麼她一句話就要搶走?”

她一張臉固執得像聽不進任何話,周鳴初皺眉:“你有好勝心,這個沒問題,但自己要看清楚用在誰的身上。”他提醒她:“你去問一問汪玉輝,問他怎麼取捨,問他需不需要江家鋪貨,願不願意得罪江家?”

文禾木著臉問:“是汪總不願意,還是你不允許?”

周鳴初有那麼一瞬感覺今天不是好的談話時機,應該比昨晚更差,但還是低眼瞧她:“什麼意思?”

貓在腳邊繞,文禾腦袋垂下去,聲音也輕下去,她問:“你跟江欣睡過麼?”

周鳴初靜了一下:“我不太懂,你說清楚點。”

要說多清楚?文禾抬起頭,想到這位所謂的大客戶。

如果說那一年週年慶故意同車是她多想,那後來一起吃飯,江欣故意在她面前表現得跟周鳴初很親密,問他要手錶看也是她多想,那這一次,文禾不覺得自己有看錯有想錯。江欣就是故意的,故意欺負她,欺負她手裡的代理。

文禾站直了問:“睡過吧,不然她為什麼這麼喜歡你,一直追著你跑?”

周鳴初忽然一伸手,有力地抓住她胳膊,目光中也逐漸出現一種壓人的銳氣:“你想清楚了再說話,不要一時意氣,不要自作聰明。”

文禾被他抓得痛,揚著臉問:“什麼叫自作聰明,我不懂?”

“你不懂?你最擅長自作聰明,有什麼不懂的。”周鳴初目光鋒利到能割人:“我跟別人睡的意思是,你不在乎?”

“我不在乎。”文禾忍著手臂的痛說:“你跟誰睡是你的自由,以前是,現在也是。”

周鳴初這次站直了看她:“所以在你看來,我們現在的關係是?”

文禾淺淺一笑:“不是炮友麼,沒有約束的關係。”

周鳴初盯了她一會:“我以為你永遠不會說這句話。”

文禾一愣,反應兩秒:“你早就知道。”

“我知道。”周鳴初不是傻子,從她不願意開他的車,不願意讓他到她家裡來,他就已經知道她怎麼想。

“所以你一直在演。”文禾用盡所有力氣去瞪他。

“演怎麼了,你不也在演,我配合你不好麼?”周鳴初鬆開她,拿了車鑰匙要走。

身上力度驟然一鬆,文禾看他徑直離開,一時更加的頭腦發熱:“走什麼,不把話說清楚麼,不是你說要談談?”

“怎麼才叫說清楚?”周鳴初轉身折返回來,再度把她拽到身邊:“是沒說清楚,還是你沒爽到,非要來一回?”他伸手去扯她衣服,文禾伸手要扇,被他握住手腕:“打一次就夠了,這不是床上,養成習慣沒意思。”

文禾恨恨地踢他,卻被逼得節節後退,直接退到沙發上。

她被周鳴初壓著,因為穿的是裙子,只能並緊雙腿。周鳴初視線急躁又暴烈,吃人一樣看著她:“對你好,你是不是一次都不肯記?”

文禾愣兩秒,忽然強勢地紅了眼眶:“你對我好?”她使勁要別開他的手,臉上出現一種無謂的笑:“周總忘了麼,你自己說過的,是你先不清不楚地定義自己,就不要怪別人不清不楚地定義你。”

周鳴初逼視著她,鼻樑像倒懸的刀尖。

文禾卻越笑越有一口惡氣堵到胸口,嘲諷道:“你有明確說過跟我是什麼關係麼?你不是一開始只想睡我,只想跟我做炮友麼,周總腦子這麼好用,不至於忘得這麼快吧?”

周鳴初沒說話,但也不肯放開她。

文禾在他的陰影裡聲音變輕:“都說我誰都不是了,為什麼還要來招惹我?我找男朋友了你也不放過,你以為你是誰?你也誰都不是。”

周鳴初聽了,忽然湊得更近,看起來想吻她,過一會卻問:“既然你一開始就沒打算認真,為什麼拖到現在才說?沒找到合適的機會,還是捨不得跟我攤牌,怕攤了牌我為難你?”他伏下去,腦袋埋在她頸子裡:“你想多了,你放得開,我也沒什麼玩不起的,你講完我碰都不會再碰你一下,不用非要找個男的來膈應我。”

文禾鼻頭一酸,眼淚就那麼滑了出來。

她剛才就在想,怪不得他不再用探究的目光看她,因為他不用對她刨根究底,從一開始他就看透了她。

而她呢,她在他面前自尊心瘋長,總是提醒自己不要再把他當回事,提醒自己要扎透他再當衛生紙一樣扔掉,現在回想,那些話就像一句可笑的豪言。

她從一開始就不堅定,還想傷害他,根本就是徒勞。

兩個人就這麼僵持了會,周鳴初埋在文禾脖子那裡,很久不聽她說話也不見她掙扎,起身一看,她兩隻眼睛滿是淚,卻不肯哭出聲。

周鳴初看了會,生硬地去幫她擦眼淚,文禾卻別開臉:“你要還算個人,你現在起來,從我家裡出去。”

周鳴初視線錨定她,幾秒後翻身下去,但伸手想拉她,卻被她再次避開。

“你走。”文禾一字一頓:“別再逼我說難聽的話。”

周鳴初動身離開。

關門時手重了點,聽到半聲貓叫。

電梯裡前後左右的廣告糊得像跌打膏藥,他氣文禾不知好歹,想抽菸,褲兜裡連個打火機都沒帶,站在樓道被冷風吹著,卻又忽然想起昨天晚上,她朝他車子走過去的身影。

現在回憶,其實分明有一絲忐忑,人惴惴的像丟了魂。

但她上車後,他還是沒忍住先質問了一句。

他不怕她惹到誰,但怕她不安全。

胡芳老公這種無業遊民有時候跟爛仔沒太大區別,昨天喝醉了想到老婆出軌能追到公司,明天喝醉了想到她故意設局,也有可能追到她出現的每一個地方,如果離婚以後更沒什麼顧慮,萬一把所有氣撒到她身上,她有沒有想過這個後果?

他當時滿心擔心的是這些,但現在想,昨晚其實應該先抱一抱她,或許後面不會吵。

她是固執的人,她心裡對胡芳的那點恨和報復心他可以理解,也知道她不是多惡的人。

他只是在想,她從沒在他面前表現得多討厭誰,她想報復胡芳可以跟他講,或者用更安全的,起碼不會讓人發現得這麼明顯的方式,太盲目,也太沖動。

包括今天的事,以為可以接手的地區丟了,她心裡不舒服他也可以理解,但始終只是職場的一點挫折而已,與其當面質問大區經理和反問客戶,不如想想怎麼當著客戶的面多敲兩把竹槓,把無化有,也把敵化友。

講來講去,他只是不想讓她到處豎敵,幾次的話趕話,卻好像也成了她眼裡的敵。

她對他永遠硬氣,像過去這一年,他們開始的時機可能不太好,但對彼此都是一次嘗試,可她似乎並不願意,他也以為在一起一段時間後她應該會有鬆動,但她好像一門心思只想破壞些什麼。

腦子漸漸冷靜,情緒卻也越來越煩躁。

單元門喀地一聲合上,周鳴初扭頭看了看旁邊的門禁器,按門牌號去呼叫,這扇門仍然可以開,但他想起她潮溼的視線,知道她不會給他這個門。, ,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