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瀑飛白 作品

第 89 章 番外·首領宰跳樓之後(一)

織田作之助完成一天的工作,正在回去公寓的路上。




照理來說(),他身為統領關東地區的港口mafia組織首領?[((),工作應該很忙、很忙、非常忙才對。至少不應該在這夕陽尚未落下的時刻,便已踏上歸途。




更別提港口mafia組織是一個用非典型暴力賺取秩序及聲望,獨樹一幟到在整個世界的mafia裡都不可能再有像他們這樣叛逆的組織。




比如,他堅持的[不殺]原則。




說來可笑,他在成為港口mafia首領前還是一個只會拿錢辦事的殺手,死在他槍口的亡靈就像冬天落在墓碑上的雪。




但如今,他為了當小說家而決定不殺人的原則,並未帶給他過於艱苦的試煉——究其緣由,大概是從撿到太宰開始的吧,那份看透了一切的頭腦是獨一無二的頂尖,幾乎沒有人心能夠逃離他的預測。




剛認識他時,織田作之助不可避免的聯想到了奄奄一息的黑貓,一隻皮毛被燒焦了、眼瞳裡不再有任何生機的、絕望死去的黑貓。




他眼睛的虹膜其實很漂亮,偏深些的鳶色就像鷲鷹振翅時展開的翎羽。




只不過在那時,鷲鷹是死去的。就連他開口,也彷彿是那隻漂亮的鷲鷹被取下一截纖細優雅的翅骨,製成鷹笛後再吹奏出的聲音。




縱然再如何靈巧的低吟著,那隻鷲鷹卻早已凋零了。




織田作之助不知道該如何應對這隻燒死的黑貓,就像他也不知道該如何埋葬那隻被奪去了翅骨的鷲鷹。




好在殺手專精的他雖然不懂怎麼做才能拯救對方已陷落絕望的內心,但至少在如何正確處理身體傷勢上,還是很有一手的。




強行拘丨束、禁止掙扎及逃脫、禁止對外聯絡、親手餵食、定點清洗與排洩,以及忽視對方任何含有耍心眼意圖的請求、威脅與利誘。




看見那隻死氣沉沉的黑貓的情緒開始變得生動——哪怕只是在用盡力氣的挖苦、批判以及抱怨,間或夾雜著演技逼真的撒嬌——織田作之助能感覺到,他好像在逐漸活過來。




這其實是很了不起的事情,他知道太宰治的精神早已落入比任何深淵還要黑暗的虛無之底,睜眼所見到的任何景色都無法使他感到新奇、未知或具有趣味性。




就像他槍下的那些目標在面對死亡時,會哭嚎求饒著說自己真的想活下去;但太宰治在面對每日都會迎來的生存時,沒有說出口的每一個字都在透露著死。




至於後來是什麼改變了他?織田作之助連自己也不是很肯定,就像他無法肯定那隻貓是否真的活了過來,尾巴尖是否真的翹起,在陽光下曬著的皮毛是否真的暖和一樣。




但可以肯定的是,實在無法放心他的織田作之助會繼續負起責任——就像最初之日決定將那隻流浪的黑貓撿回公寓般,今後也會必須繼續照料著他。




之所以在此刻又追憶起往昔,是因為織田作之助在來到自家大門、即將走上那段並不長的樓梯前,詫異見到了再熟悉




()不過的身影。




純黑的高領大衣外套,內裡有純黑的西裝與純黑的領帶,潔白的襯衫領口與脖頸上的繃帶一道沾染了大片血汙;凌亂的黑髮遮掩下,左眼同樣纏了圈微微散開的繃帶,尚未凝固的血在沿著石制的臺階往下蜿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