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戶千燈 作品

第 71 章 071


可能傅斯岸更像是海。




無論那隻纖巧透明的水母慢慢飄浮游逛,或者安靜消失。




——海都會知曉。




“我也希望,你能做讓自己開心的決定。”




抱著舒白秋的男人還同他講。




“所以你繼續慢慢想,甚至反悔也都沒關係。”




傅斯岸還是這樣。




他明明那般強勢。




對舒白秋,卻說了最多的慢慢來,沒關係。




“只有其中一點,我希望你能聽聽我的意見。”




傅斯岸緩聲道。




“——你沒有虧欠,也不是負擔。”




他說。




“舒白秋,你是我的答案。”




舒白秋聽清楚了。




他很認真在點頭。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又有眼淚掉下來,順著舒白秋的臉頰滑下去,溼得亂七八糟。




讓少年不得不低頭,埋進對方的胸口。




悶聲的,帶著鼻音才說出一句。




“好。”




他被抱著他的男人圈攬得更穩,沁了汗而微涼的背脊也被慢慢撫順。




舒白秋想說自己沒事,可是眼淚卻不受控制地掉得更兇。




舒白秋不知道原因,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哭。




可能是抱著他的手臂太過沉穩,懷抱如此溫暖。




可能是他覺得自己把一切事情都搞砸,卻有人抱起他,說沒有事,根本沒關係。




可能是因為他已經不再害怕哭泣,他的所有情緒,也都會有回應。




不管因為什麼,這都不是傷心難過。




所以舒白秋哭得兩頰溼漉,還努力地抬起頭來,仰臉在先生的唇上親了親。




他哭得太厲害,眼淚都濡溼了自己的唇尖,也跟著蹭到了傅斯岸的唇上。




沒有苦味。




少年努力親著先生,還說:“我不是難過……只是,嗚,眼淚忍不住……”




他的聲音裡鼻音更濃,聽得人心尖愈軟。




“沒關係,”傅斯岸說,“那就不忍。”




男孩仍在親他,臉上啪嗒啪嗒掉著眼淚,還在溼甜清軟地碰傅斯岸的唇。




讓傅斯岸莫名想到了那種一邊放聲大哭一邊不忘繼續彈鋼琴的小朋友。




掉著眼淚也沒忘記幹正事。




“我……”少年還在溼著尾音和他解釋,“我親親你,你就知道,嗚,知道我不傷心了……”




“我知道。”傅斯岸好聲應他,還說,“你把我親到要開心爆




()炸了。”




少年剛親停了一會兒,正在用手背抹眼淚,聞言,他抬起溼成一簇一簇的長睫,怔怔地看了看傅斯岸。




隨後,舒白秋又仰臉,輕輕碰了碰傅斯岸的唇。




男孩小聲,說:“不要爆炸。”




“好。”傅斯岸很好講話地應了。




他眼底的笑意終於再遮不住,嗓音都帶上了溫淺的笑。




傅斯岸也低頭,蹭了蹭懷中人的纖挺鼻尖。




“那你多親一點,讓我多做適應。”




之後如何誘哄小啾多幫忙適應的計劃,已經在某人的腹中有了成型的草稿。




不過今天,對著哭了太久的男孩,傅斯岸終是把他抱回了床上,陪著眼睛已經有些泛酸的少年先休息了。




可能哭也會消耗體力,也或許是承載太久的心結終於被稍稍挪開。




總之這一晚,舒白秋睡得很沉。




而且半夜,舒白秋也完全沒有驚醒。




等到他再睜眼時,天都已經亮了。




起床時,舒白秋的眼睛還有些酸澀,但已經不疼了。




看著鏡子裡一點沒有腫起來的眼廓,舒白秋才後知後覺。




在他睡著之後,先生好像已經幫他敷過了眼睛。




“小啾。”




傅斯岸在外面叫他,舒白秋忙應了一聲。




少年擦乾臉,就走了出去。




“先生?”




傅斯岸已經換好了外出的正裝。他比舒白秋起得還早些,因為早上有些工作,等下就需要出門了。




所以趁現在,傅斯岸特意問了一句。




“住這裡會不會不習慣,今天你想不想回月榕莊?”




傅斯岸在申城的月榕莊開的也是常年套房,隨時可以前去入住。




舒白秋知道先生還在意自己昨日第一天來就跑去衣櫃的事。




這種沒安全感的舉動,的確會有些讓人擔心。




只是……




舒白秋又想到。




如果不是對方說起的話,舒白秋自己也沒意識道。




他昨天居然直接跑去了先生的衣櫃裡。




少年不由摸了摸鼻尖,他輕輕搖頭,說:“不用。”




“昨晚睡得挺好的……我慢慢熟悉就可以,先生不用擔心。”




傅斯岸看了看他,沒有立刻動身。似是還在對這些話的可信度進行檢查。




舒白秋想了想,踮腳去碰了碰傅斯岸的唇,小聲說。




“跟先生一起的話,住哪裡都可以習慣。”




“……”




傅斯岸還是沒有動。他本就未露聲色的神情反而變得愈發莫測。




直到手機鈴聲響起,傅斯岸這才有了動作。




他接起工作電話,簡短地應了兩聲,隨即掛斷了通話。




舒白秋還在身前看他,見狀還準備跟傅斯岸一起走,送先生到門口去上班。




然而才剛走出一步,少年就被攔




腰撈了回來。




“唔……唔!”




他被抱起來,兇森森地吻住了。




老實說,剛剛舒白秋的那句回答,傅斯岸其實想到了。




是他故意沉默,等少年繼續往下說。也是他昨晚耐心地剖白,讓小啾學會了和他一樣去想。




把對方的影響考慮進自己的生活裡。




然而即使如此,即使已經猜到,傅斯岸依然沒能預料到自己真正聽到那句話時的反應。




真實的衝擊力,遠比預想更強勁刺激。




心上人的直球,更讓人遭不住。




舒白秋總會給傅斯岸這樣的預料之外。




還比如現在。




傅斯岸長驅直入,他能感覺到自己把懷中人的鼻息親軟了,少年圈在他後頸的手臂都已經有些搭不住。




然而等傅斯岸故意勾著男孩舌尖不給鬆開,細緻去添對方細嫰上顎時。




他卻又感覺少年嫰軟的舌尖,很乖地也回碰了他一下。




用傅斯岸親自教出的,接吻的方法。




……




嘖。




傅斯岸開始煩了。




大早上的開什麼進度會。




人為什麼要在大好的白天上班?




最後,也還是被抱起的男孩受不住,捏住了傅斯岸的領帶,幾次輕扯著提醒他。




才終於讓還有工作的傅先生鬆口,按時出了門。




好險沒讓等候的助理上來催。




傅斯岸走後,舒白秋去換睡衣。




路過鏡子時,他就發現。




昨晚他的唇,可能也被先生敷過了。




不然就會像現在……紅得好明顯。




舒白秋自己找來冰袋敷了一會兒,開始想今天要做的事。




他準備今天熟悉一下這裡的環境,然後去雕刻室看看。




昨天舒白秋的情緒,可能也確實受到了一些環境陌生的影響。




不過這也是先生的家,慢慢熟悉就好了。




少年想著,忽然聽到了門鈴的聲音。




這個時間會是誰?




舒白秋向門口走去,這個聲音不是樓下的門禁,而是客廳外大門的鈴聲。




應該是早餐送過來了吧?




這樣想時,舒白秋打開門,果然看到了門外推來的餐車。




但推餐車的人,卻讓舒白秋倏然愣了一下。




“羅大哥……?”




少年面露訝然,眼中也亮起了喜色。




“你怎麼過來了?”




門外站著的,居然是羅絨。




“小舒先生。”




斷眉兇臉的高大男人冷聲依舊,卻向舒白秋道。




“早上好。”




“羅大哥早上好。”




少年笑起來,眉眼彎彎。




他鄉遇舊交,怎樣講都是一件令人開心的好事。




舒白秋讓開門,看著羅絨走進來,高大的男人將餐




車推到餐廳,隨後將餐盤佈置到左側的桌椅旁。




羅絨身形沉穩,動作熟練,讓一旁的舒白秋甚至有了一瞬錯覺的恍惚。




好像他們還在那個熟悉的,最安心的房間中。




羅絨將餐盤佈置好,照例拉開軟椅,請舒白秋落座。




舒白秋被他這一整套連貫的動作弄得有些發怔,張了張唇,不由問道。




“羅大哥,你……”




不是留在明城了嗎?




怎麼突然來了申城,還嫻熟地繼續起了之前的工作。




舒白秋沒有問完,但羅絨已經聽懂了他的疑惑。




“我處理完了明城的事,來申城工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