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渡她





那水瞬間浸溼地上的名貴毯子,亦將他的衣襬打溼大半,空氣裡浮動著濃郁的梔子花香氣,花香像是有意識似的,鑽進他的鼻腔裡,刺激著他的神經。




鄭雪吟第一時間望向他頭頂的進度條,進度條閃了閃,在她屏息凝神的期待下,光芒漸弱下來。




82%!




還是82%!




鄭雪吟一口氣沒提上來。換作是自己的死對頭這樣糟踐自己,就算有救命之恩在,也得給他將骨灰揚了。




這人太沉得住氣了。




“真是個賤骨頭。”鄭雪吟忍不住啐了口。




賀蘭珏握住衣襬,用力將水擰乾淨,聞言,動作停下。




“我在罵你,你是聾了嗎?”




“我聽見了。”




“聽見了,怎麼還是這副死氣沉沉的反應。”鄭雪吟刻薄又惡毒的神色絲毫不加以掩飾,“從前我貪戀你風采,將你當做皎皎明月、皚皚白雪、肅肅青蓮,敬你,慕你,愛你,只因你有一身折不斷的傲骨,滿腔不可侵犯的凜然正氣,再看看你如今這副下賤的模樣,哪裡還有昔日那漱心臺上清冷仙君的影子。”




“是我誤你,你看清了,應當早日醒悟。”




“你……”鄭雪吟讀書時最怕的是寫作文,她詞彙量少,聯想力差,更別提這種咬文嚼字的腔調,幾近掏空了她所有的知識儲備量。




她已經用能想到的最陰毒的字眼來羞辱賀蘭珏了,賀蘭珏無動於衷,喜怒不形於色的反應,叫她實在沒轍了。




她光著腳,提著裙襬,在溼透了的地毯上狠狠碾上幾腳,踩得那白皙如玉的腳底溼漉漉的,又盤腿坐回床上。




賀蘭珏彎身端起水盆,卷著毯子,收拾滿地的狼藉。




鄭雪吟敗陣了,她再次瞄了眼進度條,確認自己沒有眼花,進度條沒有一點動靜。




她決定暫時放過自己,也放過賀蘭珏。




“賀蘭珏,我都對你這樣了,你,不恨我嗎?”鄭雪吟躊躇半晌,還是沒忍耐住,問出了口。




她倒想聽聽,有什麼天大的理由,值得他遭受這麼大的折辱,都能原諒她。




就算是救命之恩,也該被作踐完了。




賀蘭珏一心求死,原主對他的救命之恩,對他而言,何嘗不是種負擔。




“你所作所為,並非本性如此。”




賀蘭珏這句話叫鄭雪吟心跳加速,差點以為賀蘭珏看出她是在刷任務了。




“是樓少微沒有教好你。”




這一口大鍋甩的猝不及防,怕是樓少微本人來了都接不住。




“你七歲拜樓少微為師,這般年歲尚不明白為人處世的道理,怎會分辨善與惡,樓少微為人尊長,有教養之責,非但沒有引你走上正途,反帶著你墮入魔道,幸而你年歲尚小,未曾犯下滔天大罪,此時回頭,放下屠刀,為時不晚。”




好傢伙,這滿口的慈悲為懷,回頭是岸,千佛寺的和尚來了,都要甘拜下風。




鄭雪吟算是琢磨出來了,說來說去,還要歸結於賀蘭珏的初始人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