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嘯也 作品

第61章 斑斕夢

 平安夜過完,霍深的樹屋就搭好了。

 那是一棵十個人才能合抱住的大樹,在這片森林裡已經生長了上百年。

 霍深沒把樹砍掉,只佔用了它一點枝幹的位置放置樹屋,下面用鋼架結構做支撐,樹屋內部木頭裡也鑲了鋼筋,整體穩得很,颱風來了都吹不倒。

 樹屋搭好當天沈月島就從小樓裡搬了出來,美滋滋地住進樹屋裡。

 屋裡內部空間很大,能容納兩三人同時在裡面自由活動,屋裡放了沙發和鞦韆,窗子用藤蔓裝飾,晚上坐在樹上盪鞦韆,每當盪到最高點時都感覺離月亮特別近。

 白天更熱鬧,沈月島在樹屋的窗子上掛了莓果和松子,能引來一群小鳥陪他玩。

 霍深有時在裡面陪他看書,有時在樹下看他玩鬧,沈月島把手機一丟網絡一斷,徹底在小屋子裡避世隱居起來,除了霍深和小亨,誰來都不見。

 最近他把丟掉的藏文又撿了起來。

 他的藏文是阿勒教的,半年時間教不了太多,沈月島就只學了一些基本的日常用語,比如吃飯睡覺我愛你這類,還只會讀和聽,寫得不太熟練。

 他唯一會寫的只有阿勒的名字,全名,很長一串。

 筆尖在紙上沙沙滑動,他坐在桌子前,不厭其煩地把阿勒的名字寫了一遍又一遍,霍深進到樹屋裡,看他專心致志地寫東西,悄悄走過去,從後面把他抱住。

 沈月島早就知道他來了,他倆昨晚用了同一瓶精油泡澡,現在身上是一樣的味道。

 沈月島沒說話,也沒看他,繼續寫自己的。

 霍深把手臂環到他腰間,沈月島配合著往後倚,像一塊柔軟的大棉花糖,躺進他懷裡。

 霍深放慢呼吸,把臉埋在他後頸上,鼻尖摩挲著他後頸輕微凸出的一小塊骨頭,愛人髮絲和脖頸間的味道隨著距離的縮近而漸漸清晰,他長久而貪戀地嗅聞著沈月島。

 “我第一次聽說擁抱這個詞時,就覺得很浪漫。”霍深用很輕的語調說著,就像怕打擾沈月島。

 沈月島放下筆,仰頭把臉貼在他的臉上。

 “你以前就很喜歡這樣抱我。”

 “嗯,握手是禮儀,親吻是喜歡,更深層次的是姓,這些即便是毫不相干的陌生人都可以做,但擁抱不同。擁抱這個姿勢,充滿疼惜和愛護,兩個人共享呼吸和心跳,要多相愛才會這樣做?”

 只有當你深愛著一個人並且他也深愛著你時,才會願意與他長時間的擁抱在一起,什麼都不做都不會覺得膩,只覺得時間還不夠長久。

 沈月島扭過身子,向後吻在他下巴上,細細密密的親吻,就像小貓在親人。

 “有一點不贊同。”他看著霍深說,“只有你的擁抱才充滿疼惜和愛護。”

 霍深在他鼻尖碰了一下。

 “我可以就這樣抱著你,一下午,什麼都不做。”

 “那還是要做點什麼的,不然顯得我們倆身體好像不太行耶。”

 他眨巴著眼睛,明目張膽地挑逗。

 霍深睜開眼,隔著幾乎半個指節的距離看懷裡的沈月島,晦暗的目光滑過他的發頂,額頭,來到眼睛上,這麼近的距離,甚至能看到他瞳孔裡的太陽花結構,每一次呼吸都吹拂著彼此的睫毛。

 “你身體還沒好,不要找事。”

 霍深語氣不善地警告。

 沈月島撇撇嘴,十分沮喪的樣子:“真的是我身體的原因嗎?”

 他眯著眼睛,痛心疾首地往霍深下面一瞄,然後搖頭嘆氣狀:“唉……”

 “……”

 霍深要是個什麼動物現在毛都得炸起來了,一把揪住沈月島的臉:“你嘆什麼氣呢?”

 “沒有啊。”沈月島無辜地看著他,“我在為我自己嘆氣,人不在的時候沒得吃就算了,人回來了還吃不著,命苦的啊,但小裴說得也對,畢竟你都三十歲了,不年輕――唔唔唔!”

 霍深壓根沒讓他把後面的話說完,捂住他的嘴把人打橫抱到身後的沙發上。

 奸計得逞,沈月島激動得臉蛋紅撲撲的,被他翻過來後趕緊收起笑容一副“我心已死萬念俱灰我根本就沒有在激動啊”的表情。

 霍深都讓他氣笑了。

 知道他在用激將法,但還是上了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