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谷 作品

第 183 章 惡客

當時不僅擠兌的人圍著銀莊罵,也有人去了京城告了御狀林林總總列了大人十條大罪,什麼僭越、貪汙、私藏武器、擁兵自重、勾結外洋、逼迫良家女子等等大罪都安了上去,朝廷任命都察院左都御史李梅崖來核查。

所有人都知道李梅崖剛正不阿,且與臨海侯有私仇。李梅崖一到津海府衙,臨海侯就消失了,傳說是已被扣押了起來秘密審訊,銀莊這裡圍著的人就更多了。

要說起來當時他們這些許蓴的屬將,哪一個不慌?

許蓴手裡拈了拈腰間的龍佩道:“嗯,其實慌的,但是不敢在你們面前露怯。”

九哥秘密出京來看他,他抱著九哥哭了一場,九哥說失敗了也沒什麼,大不了再給他三年從頭來,讓他不必急於一時求成。他在九哥懷裡安穩睡了一覺,下了破釜沉舟的心。

第二天回了銀莊,命人打開銀莊門迎客,放開了兌。幸而當時來銀莊門口罵著擠兌的都是些小民和一些不懷好意的人,看著聲勢浩大,其實真兌起來,沒兌出去多少銀子。

京裡的權貴們都安如泰山,要求兌回銀子的人是少數,真放開兌了,又猶豫,估計都在觀望著旁的重臣,當然武英公方子靜投了百萬兩,安然不動,大概也是給其他人定心的一個重要原因。

他疑心是謝翊做了什麼,但九哥手段莫測,總於無聲處落子,他猜不出。

許蓴不由自主又將腰間龍佩握在手中,想起九哥即將要來津海巡閱海防,立刻又能見到九哥了,心中欣悅。

霍士鐸看他如同往日一般握著那光潤玲瓏的龍佩在手中把玩撫摩,看著外邊風景彷彿陷入了什麼思緒裡,唇角含笑,雙眸如水,仿似含情。也是奇怪,這位侯爺無論何時,冠帶衣衫都極嚴整,衣襟腰帶一絲不苟,偏就是如此隨意閒坐著,渾身上下都透著風流意態。

他一直懷疑那玉佩是什麼情人送他的,但又不得頭緒,畢竟這位青年侯爺始終未婚。

臨海侯眉目俊俏,人品貴重,說話總是含笑,待人如沐春風,教無數大家閨秀為之傾倒。這津海衛上下官員但有女兒的,都想與他攀親,甚至情願做小,還鬧了偌大一樁風流公案。

外人只道他身邊美婢俊童環繞,又英俊多金,私下不知是多麼風流倜儻了。偏只有他們近一些的人才知道,這位臨海侯日夜都撲在官務上,時常與他們徹夜談謀劃公務。那些美婢書童,個個能寫會算,全都是實打實也在為他幹活的,恐怕並沒有哪一位得有幸侍奉這位侯爺枕蓆的。

然而無論是靖國公府,許蓴外祖盛家,還是一貫與許蓴交好的方家那邊,似乎都不急於為他議親。盛長雲在戶部任官,聽說已在議親。盛長天則一心戀慕著賀蘭小姐,廣源王世子儂思稷去年成親了,娶了一位宗室郡主,還是和順公主親自做的媒。

他這幾年,不知接了多少請託,想要打聽這位侯爺究竟喜歡何等女子,是否納妾,也只含糊著說自己不敢冒撞。但心中不由也是疑慮,猜測恐怕侯爺早有意中人,但那意中人身份高貴,又或者是有什麼原因,這才這麼拖延著。

他也只能問道:“聖駕要來,你得防著那些小人給你添亂子才好。”

許蓴漫不經心道:“怕什麼,都是秋後的螞蚱。”

話音才落,卻見外邊青錢已進來道:“少爺,琴獅國的使臣羅夏爾先生來了,說是有幾位使團的士兵去釣魚被咱們城守營給誤捉了,恐怕有什麼誤會,上來交涉。”

許蓴和霍士鐸對視了一眼,許蓴笑了聲:“真快,看來他們必定還有人在高處看著,看到被抓了便立刻回去報信了,這才能如此準確知道是城守營。”他看了眼霍士鐸:“還是你今日這一身城守將的衣裝露了餡。”

霍士鐸卻知道許蓴本就沒打算遮掩,否則他哪裡能到許蓴跟前,只問道:“他們究竟是意欲何為?”

許蓴道:“見見就知道了。”

他起了身,整了整紗帽,也並不換官服,也就這麼起身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