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蘿浠月 作品

第143章 鄭克塽

未來, 也就是在康熙四十二年的時候,戴名世會出版一本叫作《南山集偶抄》的書,在這本書中有一封信, 信中戴名世跟他的門生餘湛表示有志修一部南明信史。

 但若僅僅是想修一部南明史, 問題也不會太大,有些麻煩的是,他在信中引用了南明年號。

 如果只有這個,問題也不會太嚴重, 糟糕的是他和他的又一位弟子寫了一本書, 該書主要論述歷朝修撰國史的常規標準。

 他們認為,按照蜀漢之稱的例子,前朝正統還有承嗣的話,其他的勢力便不能稱作正朔,因此清朝的國史應該從康熙年間開始算, 此前的順治入住了紫禁城南面稱帝時明朝尚在,那時候清朝便不能算作正統。

 這本書中表明的政治觀念,是很容易引起上位者暴怒的。

 別說清朝本來就忌憚漢族士大夫對他們的態度,就是換了個本就是由漢民族重啟的王朝,中間有個人用這樣的態度給前朝修史,當朝也不會輕易干休。

 康熙五十年, 這本書被戴名世的仇家趙申喬得知, 這傢伙直接上報,晚年的康熙又正是風聲鶴唳的時候, 此事直接給剛考上進士的戴名世帶來滅頂之災。

 而舉報對家的趙申喬,之後竟然一路高升, 在戴名世被殺的那一年, 他遷戶部尚書, 到最後死了這傢伙還得一個恭毅的諡號,入祀賢良。

 這種從皇帝本人釋放出來的態度信號,必然激勵一部分想要高升卻無才無門路之人。

 舉報一個就好了,即便那個傢伙所說的話可能只是一時無心,但只要上面讓查,總能查出來問題的。

 南山集案給清朝延續百年不斷的文字獄,開了一個很不好的頭兒。

 戴名世討論國史修撰常例,很可能就是一種學術態度,或許沒有做到堅定的政治正確,但絕不至於有謀反的心思。

 若在康熙早期此事被揭發出來,他頂多是被髮配吧。

 因一個人名想到這件有名的文字獄,蘇辰將這事捋捋順,發現也不那麼緊急就放心了,對了,高士奇說另一個人名叫方仲,舒難道他就是因為南山集案受到牽連後被李光地營救出來的方苞?

 話說李光地作為康熙後期的重臣,引發南山集案的趙申喬就是他引薦的,然後他又跑出來營救方苞,可真是一點都沒有耽誤在文人中樹立他的好形象。

 現在李光地收拾包袱跟著索額圖等人一起出訪西方國家去了,也就是說趙申喬以後不一定能夠再次“脫穎而出”。

 而且現在想要出版書籍可不是隻要你自己有錢刊印就行的,朝廷要提前審核,那麼戴名世那兩本有些小失誤的書,也可能會在出版之初就被糾正過來?

 不管怎麼說,有他之前的這些瞎操作,可能都不用做什麼南山集案便可能被蝴蝶掉了。

 雖然如此,還是不能掉以輕心啊,畢竟文人的一個特點就是愛表達,還是要定一個不能因為文字就臆想別人有罪的律條。

 蘇辰想得出了神,手裡端著一杯茶老半天才喝一口,直到聽見高士奇笑著的打趣聲:“老爺,咱們有話稍後再說,奴才看,少爺是被姑娘的小曲兒迷住了。”

 康熙也笑起來。

 什麼姑娘?

 蘇辰一下子回神,才發現他出神盯著的那個方向,正有一個抱著琵琶的女子在給一桌客人彈唱小調。

 再看看他們這一桌子人,都給他露出曖昧又理解的笑容,好像他真的是被人家的歌曲迷住了似的。

 其實康熙還不知道這小子,這不知道又想到什麼天馬行空的事情呢。

 但能逗逗兒子,當阿瑪的自然很開心。

 “既然你們少爺喜歡,一會兒叫那女子過來,給咱們也唱一曲。”康熙說道。

 梁九功忙遵命去找那個就站在不遠處看著女子的男人。

 剛才就是那男人帶著女人一起進來的,哪桌點曲子,都要和他談。

 也不知道二者是什麼關係。

 梁九功指著他們的桌子說了,男人早就注意到那桌上幾位穿著不俗的客人,馬上弓腰點頭的答應,“等唱完了這一桌,就讓她過去。”

 那邊一曲畢,男人跑過去收了錢,又給女人遞水又給她抱琵琶,說了兩句什麼他們就來到蘇辰他們這一桌。

 女人行了一個萬福,問道:“不知客人們想要聽什麼?”

 另一個陪同出門的臣子是託合齊,他問道:“你都有什麼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