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千帆白若蘭 作品

第380章 疑竇

羅濤!

  對於這個名字,覃德泰如雷貫耳。

  此人是浙南紅匪重要將領,是國府方面欲除之而後快的重要‘匪首’之一。

  在包括覃德泰在內的國府人士眼中,羅濤是紅黨中冥頑不靈分子的代表。

  國軍屢屢圍剿羅濤所部而不得,遂派兵逮捕了他的雙親、兄弟、妻子和子女作為人質,並寫信‘勸說’羅濤迷途知返、棄暗投明。

  令人氣憤的是,羅濤此人冥頑不靈,竟然無視國府的苦心勸說,見信後憤怒地把信撕碎,揮筆答覆:“只有鐵骨錚錚的紅黨黨員,沒有屈膝投降的布爾什維克。”

  此人之頑固,可見一斑。

  也因為此事,國軍這邊槍斃了羅濤的父母兄弟,將其一子一女拋入湖中淹死,其妻子也被折磨死去。

  如此,國府方面也徹底熄了招降此人之心,這種人,必須肉體毀滅。

  如若羅濤是在浙南的山區裡東躲西藏,覃德泰對羅濤是沒有辦法的,也不會有什麼想法。

  但是,現在,羅濤身負重傷來上海治療,等於是‘虎落平陽’、送上門來了。

  要知道,這個羅濤可是在委座那裡都掛了號的浙南紅匪將領。

  “有沒有更加具體的情報?”覃德泰從座位上起身,看了一眼窗外的夜色,問道。

  “情報是杭州方面的鄭三元向薛先生彙報的。”穆醫生說道,“總部已經命令杭州的何歡明日來滬,此人可能掌握更進一步的情況。”

  何歡?

  覃德泰思忖片刻,想起此人是誰了:

  黨務調查處杭州區的政治主任。

  傳聞此人頗有些能耐。

  現在何歡還在來上海的路上,覃德泰卻並不打算等何歡來滬上之後再行動,自己這邊必須先動起來。

  “傳我的命令,即日起加強對上海各大醫院、診所的查勘。”覃德泰沉聲說,“特別是有資格進行大型手術的私人診所。”

  覃德泰判斷,出於安全考慮,上海紅黨方面不太可能安排羅濤去大醫院治療,最可能的是找有一定的手術能力的私人診所。

  “重點是法租界和公共租界。”覃德泰補充說道。

  上海華界控制在國府手中,黨務調查處的坐探、特務處的眼線、警備司令部、憲兵司令部都有暗探密佈全市,上海紅黨不可能冒險安排羅濤在華界治療。

  最大之可能便是選擇在租界。

  “是!”穆醫生點點頭。

  ……

  天空泛起一絲魚肚白。

  麥琪路。

  道格私立診所。

  羅濤!

  剛剛接到了上峰之‘盤查、捕拿羅濤’命令,汪康年整個人神情振奮。

  對於這名紅黨悍將,他也是‘如雷貫耳’。

  汪康年知道,對於自己來說,這是一個機會。

  ‘曹宇’事件之後,汪康年在上海區行動股的日子愈發不好過了。

  吳山嶽看似不計前嫌,但是,私下裡對他處處打壓。

  汪康年知道,自己在黨務調查處上海區,確切的說在上海區行動股的前途堪憂。

  他必須另尋出路。

  羅濤是在委座那裡掛了號的,如若能夠親自帶隊捕獲紅黨‘悍匪’羅濤,此可謂是直達天聽的潑天大功。

  有此功勞傍身,汪康年可以申請榮升調離上海區,即便是不離開上海區,他在上海區的職務也會提升,並且自身也是在薛先生、乃至是委座那裡露了臉的,將無懼吳山嶽的打壓。

  思量及此,汪康年心情激盪,決心要竭盡全力把握住這次機會。

  ……

  薛華立路二十二號,中央巡捕房。

  程千帆來到走廊裡抽菸,上午的陽光透過枝丫,在走廊的牆壁上投下斑斑點點。

  總巡長覃德泰的座駕在昨日深夜外出,這件事似乎並無異常,也許覃德泰家中有急事,也許是覃總巡長安排車子送客人,也許……

  程千帆不相信‘也許’。

  這件事若是沒有被他看到也便罷了,既然被他深夜目睹,他的心中始終帶著問號,報以警惕之心。

  保障‘苗先生’的安全是第一位的,再多的謹慎也不為過。

  二樓的拐角的房間是休息室,確切的說是覃德泰家裡的司機郝曉偉的專用休息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