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胖柑 作品

第31章 第 31 章





“把家裡收拾妥帖,弄得乾乾淨淨的,我就滿意了。”




花素芬眼裡冒著熱氣,千言萬語無法出口,帶著鼻音:“是!”




等秦瑜吃完早飯,花素芬送秦瑜出了門,看著小姐上了黃包車。




八點左右,隔壁來了個四十來歲的傭人教一家四口,怎麼打掃家裡,下午兩點有人帶花素芬去採買一些針線和零碎的日常用品。




等他們回來,聞秀過來跟花素芬說一下基本的禮節,畢竟王劉氏也就是個介紹幫傭的,怎麼做事她知道,但是大戶人家該注意的地方,王劉氏未必能講得清楚。




素芬也趁著這個機會問聞秀,早上小姐那是什麼意思?




聽花素芬這麼說,聞秀笑:“像秦小姐這樣的,是真心讓你們吃飽,只要你們不是蠻吃蠻用,她都不會有話的。家裡打掃得乾乾淨淨,少嚼舌頭,她回來的時候熱湯熱水伺候著。你也別多想。反正她對你們好,你心裡拎得清就好。拎不清麼!人家把你趕走了,像她這樣人口簡單又大方的主家,誰不想來?再說了,你好好做,還能給孩子們掙一條好出路。我兒子滬江大學出來,現在在錢莊跟著掌櫃做事。今年說好親了,姑娘是個中學生,父親是中學老師……”




“這真是做夢也不敢想。”




“怎麼不敢想?好好幹,好日子在後頭。”




“嗯。”




聞秀跟花素芬聊了會兒,回到傅家,傅太太剛剛打牌回來,見太太臉色不好:“太太今天手氣不好,輸了?”




“誰輸了呀?”傅太太氣呼呼地上樓,聞秀跟著她進房間,關上門,給太太拿換的衣服出來。




傅太太把手提包扔在沙發上,氣鼓鼓地坐著:“張秀芳那個女人哦!今天帶了胡太太來打牌,打牌麼,打牌呀!她要捧胡太太的臭腳麼,她去捧好了呀!為什麼要拉著我一起捧?真的是十三點哦!”




“年太太就喜歡溜鬚拍馬的。”聞秀拿來舒適的平跟居家鞋給太太換上。




“她當著胡太太的面,跟我說,要是我們真心誠意跟胡家結親,就讓嘉樹不要搞七捻三,跟外面的野花斷斷乾淨,不要再跟亂七八糟的女人鬧上報紙了。還意思上說,這次舞會是特地為我們嘉樹辦的?腦子壞掉了吧?我們什麼時候誠心要跟他們的結親的,我們什麼時候要讓她給辦舞會的?出席他們的舞會,是給他們面子,浪費我們家的時間,好不好?”




傅家是年家的老客戶,傅家在華商中做房地產是翹楚,這些年賺得盤滿缽滿,年家給他們造房子,跟在後頭吃湯。




年家為傅家公子和胡家小姐牽線是結個善緣,傅家有錢,胡家二公子看起來以後會步步高昇有權,兩家若是能結成姻親,那是相輔相成,就連年家都能沾光。




之前胡家四小姐眼界很高,胡家二老也素來清高,不屑與他們這些富商為伍。但是胡家二公子如今踏上仕途,又是在銀行業,若是能跟富商結成姻親,有莫大的好處。盤算來盤算去,選傅嘉樹,胡家二公子也算是為妹妹考慮了。




傅嘉樹本人長得沒話說,而且還留洋歸來,從學識上來說也算配得上他們家,主要是傅家很乾淨,旁的富商之家,哪一家不是妻妾成群?唯獨傅家老夫妻伉儷情深。




所以一家子對傅嘉樹是都非常滿意,尤其是胡四小姐,她是見過好幾次傅嘉樹,早就點頭了。




胡家認為自家跟傅家結親,給傅家能帶去諸多好處,中國千百年來有錢哪裡比得上有權?傅家定然是千萬個願意。




年家也這麼想,所以胡家二公子略微一提,年家就一心一意要促成這個姻緣。




年老爺上次見到秦瑜從宋舒彥的車裡出來,就認定秦瑜是想要做宋舒彥的二太太,又在雲海門口撞見她與傅嘉樹巧笑倩兮,這胡家看重的就是傅家的門風,要是這傅嘉樹和其他公子哥兒一樣,也是要了大房又要二房的,只怕是胡家要不樂意了。




是以哪怕傅太太幾次表示他們家不著急找兒媳婦,年家也沒領會傅家的意思,還幾次三番地捧著胡家,踩著傅家,對傅家一家子真是恨鐵不成鋼。這種機會都不會好好把握,年太太自以為他們之間關係到位了,還一副她全是為了他們傅家,為了嘉樹好。




真的是聽不懂人話嗎?




“年太太這就過分了。他們年家不是造房子的嗎?咱們家不是每年給他們好多生意,她怎麼反而幫著胡太太說這種話呢?”聞秀給傅太太捏肩。




“生意做到一定程度想跟有權的人在一起,也正常,那胡家老二岳父是政府高官,這個胡家老二本事不小,自然想巴結。不過也不能拿我們家嘉樹當個物件送吧?”




“太太何必跟這種人一般見識,再說我們少爺心裡早就有人了,秦小姐也是答應了要幫少爺。等秦小姐陪著少爺去舞會,他們就知道了,咱們少爺才不稀罕什麼胡家四小姐。”聞秀冷哼一聲,“秦小姐氣度嫻雅,為人是真大方,今天她家那個傭人跟我說……”




老頭子對她說過,秦瑜這個孩子又有主見,學問又好,此刻又聽聞秀說她收了那一家四口,實在太合傅太太的心了:“這孩子心善又爽利。我是真喜歡。”




“最主要秦小姐是真正的漂亮,跟少爺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那個胡四小姐說是上海灘的美女才女,老實講臉太長,還是鷹鉤鼻,總覺得刻薄相。讓秦小姐好好打扮,一出場就讓那個胡四小姐知難而退。”




傅太太聽聞秀這麼說,好似想起了什麼來,走進裡間,打開保險箱,取出一個匣子,走到外間放在桌上,她打開匣子,裡面躺著一掛項鍊,這掛項鍊是時下最為流行的頸圈設計,中間是一顆碩大方形祖母綠邊上則是配了一圈方形鑽石,款式簡潔大方。




“聞秀,你說小瑜戴這串鏈子是不是很漂亮?”




這串鏈子是去年英國人的拍賣會上,傅老爺重金拿下給太太的禮物,傅太太上了年紀有些發福,這串鏈子是扣著脖子戴的,顯得脖子短,曾經想過去改款,只是這是歐洲頂級設計師的作品,又怕給改壞了。




嘉寧那個丫頭,這個年紀又是活潑的性子,壓不住這麼豪華的珠寶,傅太太很惋惜,傅老爺倒是無所謂,跟她說大不了以後給兒媳婦。




“太太,只是少爺和秦小姐八字還沒一撇,這個時候您把這串鏈子給出去,不好吧?”




“也不是給出去,就是借給小瑜戴一下。我想想都覺得這掛鏈子最最襯她了。”




大戶人家,上一輩因為日積月累,也因為一代代傳承,手裡珠寶很多,小輩手裡的不過是嫁妝的那點兒東西。有大一點兒的場面媳婦女兒問婆婆母親借首飾也是常事兒。




“太太,您喜歡秦小姐是一回事兒。您要是冒然將珠寶借出去,秦小姐恐怕未必領情。”




傅太太實在惋惜。




聞秀知道太太一直被老爺護著,即便是這個年紀了,還是有些隨性,甚至有些天真爛漫,喜歡一個人就一門心思地喜歡。




聽聞秀這麼說,傅太太也覺得自己太過於異想天開,也太過於心急了,略有些失落地合上錦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