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節藕 作品

201 漂亮娃娃 不需要被祝福的傀儡先生……

 

“哦,對了,”賞南把手機裡的消息翻出來給陳懸看,“你粉絲髮現我的微博號了,但是他們沒提你,讓我多發自拍。”

 

賞南本來沒微博號,是陳懸創建的新賬號,他每天的快樂就是在這幾條街四處轉悠,跟每家商店的老闆都混熟了,他們雖然不喜歡陳懸,可還是很喜歡他的。

 

而這個微博號,被賞南用來記錄生活了,拍的也都些花花草草,今天吃了什麼喝了什麼玩了什麼,連臉都沒露過,卻還是被陳懸的粉絲髮現了。

 

他當天漲了十幾萬粉絲,連圈外人都被吸引來了——數月前,安平家院子裡,賞南曾和一個女生合過影。那條微博忽然被一個大博主給轉發了,登時就給賞南引來了流量。

 

賞南把手機揣進陳懸的口袋裡,“既然被挖出來了,那就當你的工作賬號2.0吧。”

 

陳懸又把手機還給了賞南,“你隨便說兩句。”

 

“?”賞南一頭霧水,“我為什麼要隨便說兩句?”

 

賞南和陳懸的相處家常了許多,雖然黑化值還沒有清零,但陳懸整個人都變得平和溫柔了,雖然賞南覺得只是因為陳懸隱藏得更深了而已。

 

陳懸甚至都不樂意給他一個新房間,他的單人床也被拆了賣了,他現在和陳懸睡同一張床。

 

“好吧好吧,”賞南把手機收好,“我晚上再說兩句,我現在有事。”

 

陳懸手中拿著一件他剛做好的棉襯衫,快入冬了,他喜歡冬天,因為冬天可以穿的衣服更多,他可以把賞南裝扮得更可愛漂亮。

 

他已經畫了五十多張帽子的設計圖,不止帽子,圍巾、手套、各式各樣的靴子和耳罩。

 

只等入冬了。

 

他專注地拎著襯衫在賞南身前比了比,“什麼事?”

 

“去國嬸那裡拿幾本書,去劉老闆店裡拿兩束花,還有李老闆家的涼皮和小米家的蒸糕,對了,還有給母親定的藥。”賞南穿了件外套,“不和你說了,約好的時間快到了。”

 

漂亮娃娃誰都喜歡,不止陳懸。

 

陳懸忽然有些想念那時候還只能被他揣在兜裡的阿南了。

 

衛淑現在在店裡幫忙,幫一些她能幫上的小忙,掛掛小衣服,給娃娃擦擦灰什麼的,那些娃娃叫她奶奶,雖然衛淑根本聽不見。

 

付東餘那天之後,第二天就過世了,因為那邊還是土葬,請了好些親戚來幫忙扛花圈旗子還有扛棺材。

 

早上天都沒亮便要下葬,賞南在前面抱著付東餘的遺像,陳懸本來不用幫任何忙,抗旗子的都是陳家其他小輩。

 

那天,賞南一回頭,看見陳懸抱了一摞書,遠遠地跟在送靈隊伍後面。

 

付東餘下葬時,賞南看了看那些書,都是付東餘的教材。

 

事後,賞南沒問,陳懸也沒說。

 

因為不必問,也不必說。

 

.

 

“天快黑了,早點回來。”衛淑一萬個不放心,她現在神經很敏感,把孩子看得太重。

 

“知道。”賞南揹著一隻帆布包,先去了距離自家最遠的書店。

 

國叔和國嬸在吵架,每次吵架看起來都像是玩真的,賞南也不知道該不該勸架,但看見賞南的時候,兩個人的臉上頓時都出現了笑容。

 

“你要的那幾本書都是外文的,你看得懂啊?”國嬸彎腰在收銀臺你來找找,你放的。”

 

國叔拍拍腿上根本不存在的灰,蹲下來在櫃子裡找著。

 

“哎,阿南,你說塞林的眼睛是不是怪得很,”國嬸趴在收銀臺上,“當時那眼睛明明都被挖掉了,他居然還能把一隻眼睛給裝回去。”

 

賞南不知道說什麼,只能附和。

 

國嬸又感嘆,“有錢真好,眼睛都能隨便裝。”

 

“……是啊。”賞南還是附和。



“你還沒錢呢,”國嬸用手指戳了戳賞南的腦門兒,“我可是聽說,陳懸每個月的收入,都是放在你的名下,連流水都是從你的卡里過,網上那些收入,也都是你的收款賬號吧。”

 

“沒出息,”國叔氣喘吁吁地抬起頭,頭髮上罩了兩抹灰白的蜘蛛絲,“好好一個老闆,把自己搞成打工的,呸。”

 

國叔說著,把手裡厚厚的一摞書放到櫃子上面來,然後捱了國嬸一巴掌。

 

他怒道:“我也沒出息!”

 

“謝謝叔叔嬸嬸,我先走了,我還要去給我媽拿藥。”賞南道了謝,抱著書走出書店。

 

夕陽灑落在這條商業街上,工作日的下午,下班族出來轉悠了。

 

賞南抱著原文書小心地穿梭於人流中,看著腳下金色的光斑,聽著耳邊喧囂的汽笛聲與人聲,覺得一切都再好不過了。

 

他和陳懸的關係沒有瞞著任何人,除了衛淑還不知道,大家知道她身體不好,都十分默契地幫他和陳懸保守著這個秘密。

 

藥店老闆正在邊追劇邊吃完飯,看見賞南,她指了指一張空桌,“裝好了,自己拿,別和我說話,我這邊女主馬上就要捅死男主了。”

 

藥店老闆深愛虐男文學虐男劇,整條街都知道,她經常在群裡求推劇。

 

賞南把藥放進書包,輕手輕腳離開。

 

劉睿涵的花店就在旁邊,他的花店開得十分符合當下年輕人的審美,花店寬闊到有些空曠,鮮花並不多,但他會把當日售賣的鮮花都寫在黑板上。

 

“幸好你早上訂了,我的花已經賣完了。”劉睿涵挽起袖子,在冰櫃裡取出已經給賞南修剪打包好了的鮮花。

 

“陳懸喜歡白玫瑰,知道你來了好貨我當然提前預訂啊,”賞南掃碼付了錢,接過劉睿涵手中的花,“謝謝劉老闆,我先走了。”

 

劉睿涵看著男生清瘦又活潑的背影,心裡有些悵然若失。

 

他自己也可以說是老男人了,幾個月前對一個剛成年的小孩兒一見鍾情,說起來也真是荒謬,而他甚至還沒有開始徐徐圖之,對方和陳懸的關係就不再是師兄弟了。

 

沒多喜歡,所以談不上割捨不下,但每回見面,心裡都有些不得勁。

 

回家的路上,碰見塞林,塞林的酒吧就在陳懸店鋪的斜對面,酒吧晚上營業,現在就已經開始準備開門了。

 

酒吧裡的員工忙著做開店前的準備工作,塞林在店門口拎著一個酒瓶對瓶吹。

 

他先看見賞南,賞南還沒來得及打招呼,對方就衝到了跟前。

 

“下午好。”塞林冷冷道。

 

他一隻眼睛是棕色,一隻眼睛是純黑色,連瞳孔都沒有,可他兩隻眼睛都能看見,只是品種不同。

 

對外,他只能解釋自己戴了美瞳,因為他覺得這樣很酷。

 

塞林把手裡另外一瓶沒開封的酒塞到賞南懷中,“送給你們喝,我的眼睛,謝了。”

 

賞南抱著酒,“其實你不用每天都說這麼一句話。”

 

“……”塞林摸了摸自己的眼皮,“滾吧。”

 

賞南看了眼塞林通紅的耳朵,知道對方就是害羞,但又沒有地縫給他鑽,只能板著一張臉趕人,他道了謝,繞過對方,去等綠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