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節藕 作品

第62章 惡靈變奏曲

 賞南終於拿回自己身體主導權的時候,江鯽已經消失在房間裡了,他看著自己滿身或深或淺的紅色指痕,如果不是知道是江鯽所為,換成任何人都會被這一身的痕跡嚇到。

 [14:幼稚的小怪物。]

 [14:哦不對,不是幼稚,它都有愛意值了,它喜歡你,所以才解你的褲腰帶,只是它現在腦子缺斤少兩,它不明白而已。]

 雖然留下了不少痕跡在身上,但不疼,江鯽沒有下重手,賞南把衣服從頭上套下來,卷著被子滾到牆邊,聽著樓下很細微的一些聲音。

 “你能給他一副身體嗎?”

 [14:不能。]

 [14:可以期待一下江鯽堂哥早亡,反正他的就是江鯽的。]

 “什麼意思?”賞南呼吸一滯。

 [14:我之前說過嘛,江鯽所擁有的所有好的東西都被取走了,不管是內在的還是外在的,都被榨了個乾乾淨淨,我甚至可以說,他堂哥現在的身體和靈魂百分之八十至九十都是屬於江鯽的,但如果他不主動把這些還給江鯽,江鯽也沒有資格去搶,因為江鯽已經死了。]

 [14:不過我發現了一點,黑化值下降到70的時候,江鯽的完整性比之前高了一點,所以我猜測,黑化值越低,江鯽就完整,但這也只是靈魂,身體的話……]

 14也沒有辦法,它做不到憑空給江鯽捏一具可以附身的身體。

 [14:你可以讓他用你的身體嘛,你倆共用,一三五你用,二四六它用,做六休一。]

 “滾。”

 屋外的童喜在洗漱,沒有發出什麼任何突如其來的嚎叫,江鯽應該沒有跑出去現身嚇唬童喜。

 所以江鯽還在這個臥室裡,或者在裡邊倉庫,以及他自己說的那個夾縫——他說他平時都會在夾縫中待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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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天氣預報說是陰天,氣溫降下了個幾度。

 不過早上五六點是沒有這個感受的,早上五六點甚至還有些涼嗖嗖的。

 打仗時的換衣服洗漱,賞南在帶上門時看見了那個掛在倉庫門把手上的毛絨掛件,他想了想,幾步走過去摘下了掛件,摸了摸上邊軟乎乎的毛,“江鯽,今天和我一起去學校吧。”

 江鯽早上沒有出現,所以賞南也猜不準江鯽到底有沒有附身到掛件上和他一起離開房子。

 童喜拎著二十多個小籠包和兩杯豆漿,他瞅著又是兩個白菜包子的賞南,“你每天只吃這麼點兒,身體肯定遭不住。”

 “那你有沒有想過,是你吃得太多呢?”賞南可清楚記得,剛剛童喜說要三十個小籠包的時候,老闆那一臉驚訝的表情。

 不過小籠包的個頭本身也就不大,童喜可以一口一個,一口一個。

 路上還有霧氣沒散,天卻已經是麻麻亮,路上同路的同學不少,個個都是疾步往學校趕,有一種行軍打仗的氣勢了,但高考本身也就是一場沒有硝煙的戰役。

 童喜被噎了下,忙猛吸了兩口豆漿,捶了兩圈胸口,意外瞥見了賞南書包上出現的掛件,有點眼熟,“你書包上怎麼突然有這麼個東西?”他問完以後,想起來了,“這不是那個掛在倉庫門上的毛絨玩具嗎?你怎麼把它帶上了?”這毛絨玩具有一對大大的假眼睛,又沒有眼皮和睫毛,兩顆黑亮的珠子摁在一堆毛絨絨裡頭,看著怪瘮人的。

 “不會是江鯽送給你的吧?”童喜說著,用筷子叉了兩個小籠包一起塞進嘴裡,腮幫子鼓得快要和他瞪開的眼睛一樣大了。

 “不是,我自己拿的。”賞南說,“不好看?”

 “倒不是說好看不好看,這是鬼的東西啊,鬼的東西你也拿?”以前怎麼沒見賞南這麼大膽子?不僅是擅自動江鯽的東西,更重要的是,從住進來沒過多久,賞南就知道了江鯽的存在,可賞南居然憋了這麼久才告訴他,期間一點異常都沒表現出來,也太沉得住氣了。

 童喜有些好奇,“南啊,如果昨晚不是需要我做飯,你是不是不打算告訴我這屋子是鬼宅啊?”

 賞南一愣,他只用了幾秒鐘思考,便點了頭。

 ”是,明年就是我們第二次高考了,你的心態本來就不好,如果被江鯽影響到了怎麼辦?昨晚也是沒辦法。“不光是因為需要人做飯,更多的是,這事兒根本瞞不住,和鬼同一屋簷,怎麼看也是不可能瞞得住的事情。

 ”哎呀,我心態挺好的,“見賞南歉疚,童喜忙拍著胸膛說,“而且,江鯽看著就是那種等級不高的小鬼,我一點都不怕,再說了,他沒事附我的身,還能幫我減減肥呢。”

 童喜甚至說:“你看,我吃完了這麼多包子,還真有些想念江鯽呢。”

 “童……”賞南不敢保證江鯽是否在掛件上,要是在的話,那江鯽一定聽見了童喜說的話,江鯽本來就沒事兒附身童喜,更別提是童喜主動邀請的。

 “怎麼了?”童喜不明白賞南的緊張。

 看著童喜清澈單純的眼神,賞南鬆了口氣,還好,江鯽應該是沒有附身到掛件上。

 但知道江鯽並沒有跟著自己出來的時候,鬆口氣之餘,賞南還有點失落。江鯽可能並沒有把他放在心上,他本來以為江鯽會歡天喜地地跟著自己出來的。

 這麼看來,像是他有點自作多情。

 “沒什麼,我們快點吧,早自習快開始了。”

 “好!”童喜順手把兩人的早餐垃圾丟進了校門口的垃圾桶,他跑起來,“快跑快跑。”

 教室裡的同學基本都已經到齊了,賞南和童喜氣喘吁吁地趕到教室,賞南一坐下,倪婷就舉著書遮住臉,對賞南和童喜說道:“你們聽說沒有,昨晚附近出事兒了。”

 賞南喝了兩口杯子裡的水,“什麼事兒?”

 “就是離咱們學校不遠的一條小巷子裡,有一對賣早餐的夫妻推著推車從那裡路過的時候,看見兩個人倒在那裡,有一個人的臉都被野狗啃沒了,那對夫妻快嚇死了。”

 “野狗啃了臉?”賞南露出驚訝的表情,他看了眼童喜,後者一臉呆滯,他在桌子底下不輕不重踩了童喜一腳,提示他配合演戲。

 童喜立刻反應過來野狗就是他自己,他誇張地張大嘴,“我的天老爺啊,怎麼野狗還啃人啊?!”

 戲有點過,但總比一臉“為什麼要說我是野狗”的表情要好。

 “最近冬天嘛,流浪狗都缺吃的,我在校門口還能看見成群結隊的呢,只不過它們居然會啃人吃,這也太恐怖了,以後我們一定要離這些流浪狗遠一點。”倪婷語氣深沉地說道。

 賞南翻開老師發下來的語文重點,點頭附和,“是啊是啊。”心裡想的確實:流浪狗風評被害。

 童喜的話比較多,最重要的是,倪婷比從前沉悶了許多,很少說這樣多的話,但她的追求者卻比以前還要多了。他不明白,為什麼這些人都復讀了還在搞早戀啊?

 “那對夫妻沒有報警嗎?”

 倪婷偷笑,“沒有,聽時常在這對夫妻的攤子上買早餐的同學說,昏在那裡的兩個小混混是這片出了名的愛偷雞摸狗恃強凌弱,好些老人寡婦的早餐攤都被他們吃過霸王餐,他們才不會報警,還覺得解氣。”

 “他們偷偷看了,被啃的那個人的臉,多半是要毀容了,植皮都救不了,臉上好幾個大坑,跟被鋤頭挖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