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李冕





李冕的體格還是好,高燒一夜就退了,第二天醒了就跟個沒事人一樣。李大寶在桌下亂轉,尾巴亂搖,也沒到它發情的季節,還是看見什麼都想日一日。




他在桌下踹了它一腳,警惕它離陳么遠點。




李鹿在泡咖啡,李冕對陳么那點小心思也就瞞一下陳么和她爸媽:“小冕怎麼欺負我們弟弟呢。”




李家其實就他們倆姐弟,但他們爸媽養了只泰迪起名叫李大寶,還非讓他們認李大寶當弟弟。




李冕塞了口麵包在嘴裡:“姐,咱弟亂髮情你不管啊。”




李大寶就是不允許李家還有沒被它玷汙過的東西,哪怕是蹭蹭也得做個標記,哪怕是來李家送貨的都被李大寶蹭過。




也不一定就是日,就是蹭一下腦袋也算標記氣味。




李鹿是看熱鬧的不嫌大:“大寶聞聞陳么又怎麼了,我害怕兄弟鬩牆?”




李冕不屑的冷哼聲陰森:“就它。”




要三十了,李家沒留傭人,二老一早就出去了,留下的仨就吃得麵包刷果醬,陳么喜歡吃甜的,但不喜歡吃太甜的。




草莓醬刷厚了。




可能是跟李冕待習慣了,被慣壞了,他第一時間不是選擇自己接著吃,而是看了眼李冕。




不知道有沒有人覺得,不喜歡得吃的東西被別人吃掉也是一種幸福。




李冕這個年紀的男生還在長身體,要是不挑嘴,簡直就是個垃圾處理器一樣,他湊過去:“給我吃。”




作為李家的大少爺,他其實是挺挑剔的,但這是陳么,陳么放個屁,他都能覥著臉說是香的,他咬過陳么手裡的麵包,又極快刷了一張新的麵包,“哥,你吃這個。”




陳么還想著昨晚的事,他其實還在想什麼叫兄弟鬩牆,就愣了下,李冕已經把新的麵包就遞過來了。




不知為何,他從這些早已習慣的事又擠出兩分侷促:“謝謝。”




他聲音很輕,“……小冕。”




李冕不記得他昨晚幹了什麼了,吸取上輩子的教訓……也不是教訓,他就是想給陳么一個好的戀愛體驗,準備等自己成年再追陳么。




他是重生的,確實是不小了,但別人會怎麼看?




一個成熟的男人是不會讓戀人為這種事被人指責的。雖然他混的圈子都沒什麼道德可言,陳么可是要紮根學術圈的人:“怎麼了?”




李冕刷的草莓醬又薄又勻,陳么低下頭:“沒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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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真的沒什麼,只有陳么自己心裡清楚。說實話,他並不懂什麼是愛情,他所受到的教育,長久以來的習慣就是一直覺得男女戀愛結婚才是正常的,才是水到渠成的一件事。




他倒不歧視男男,就是一時之間知道有些驚詫,比如大拇指和小拇指一樣長。




讀研還挺忙的。




陳么沒把李冕當外人,但也沒辦法完全再把李冕當弟弟看了,這個弟弟馬上就要比他還高了,這個弟弟真的長得很帥,每次李冕來找他,都會有學長學姐學弟學妹明裡暗裡地問李冕談沒談。




還有,這個弟弟真的脾氣很好,很會照顧人。




他研究生畢業的那年,李冕高中跳級已經讀到大二了,也剛好十八了。




培育出了新種,博導高興,請他們吃飯。陳么是不喝酒的,但那天導師高興,系裡高興,院裡高興,他們拿出了特釀的青梅酒兌著白酒喝了起來。




喝是喝高興了,就是他們好像都忘了青梅酒是冰鎮過的,喝的時候不覺得,吃完飯醉倒了一大片。




又是畢業季,正值酷暑。




李冕掐著點到的,他很高,一張少年氣的臉龐有些野,濃眉似劍,白色的運動服挺拔又英俊,帥得特別引人注目。




陳么還好,他很剋制,就喝了幾杯,說醉了也不至於,但兌的冰鎮過的白酒,還真的有點昏沉。院士釀的酒真的唇齒留香,淡淡的青梅的酸甜一直揮而不去,他是遲鈍,但不至於那麼遲鈍。




是個男的,他認識,一個挺清秀的學弟,他拿著手機去找李冕,李冕也就裝起來才像個人,他雙手插兜,還是那張臉,但就是有點畜生的氣息:“你誰?”




他聲音很淡,又很輕,但就是給人的感覺很沉重,“天熱,別煩我。”




陳么在原地站了下,像是在思考……他其實什麼都沒想,他就是走得有點慢:“李冕。”




李冕是開了車來的,陳么他們前幾個月太趕了,住校比較方便,他來接陳么回去,他鼻尖很靈,手臂很有力,手掌也是沉穩的:“喝酒了?”




陳么沒說話,只是眨了下眼睛。




生活從李冕找到他那天,好像就一切都不一樣了,他還記得李冕那天穿的什麼,跟今天差不多的運動衣,但是跑了一身汗。




三年了,一晃就過了:“李冕。”




李冕現在才聽清陳么喊他什麼,陳么不算矮,但比李冕矮一些,他看著陳么稍稍踮起腳。




陳么用唇瓣在李冕嘴唇上沾了下:“我好像喜歡你。”




軟軟的一個吻。




又很輕。




像是被風吹來一樣的,連著他的骨子,哪裡都是飄飄然的,他爭了一輩子,搶了一輩子,折磨了他們一輩子。李冕是想笑的,但他不是很爭氣。




他年齡其實不大,經歷的又實在是太痛了:“哥。”他說,“我等好久了。”




下雨了。




不是雨,是淚,溫熱的,有些鹹。




陳么被酒精麻木的神情都滾燙起來了,他睫毛往上掀了點,露出半邊的瞳仁,剛想說話,又被人熱烈地吻了回來。




李冕一向對他很熱情,這方面尤甚。




陳么覺得李冕還小,但不是,他的胸膛寬闊炙熱,手臂都會箍得人生疼,他親的有些莽撞,有些磕碰,親了後又舔。




不止身體,連呼吸都是酥麻的。




夏天的衣服是有些薄的,起皺會很明顯,李冕扶著陳么的腰:“哥。”




“還能走嗎?”




大部隊就要出來了。




他是不會不好意思的,還會想炫耀,但陳么臉皮會很薄。




蟬鳴連成盛夏,喧囂了他的一生。




綠葉團成蔭,縫隙的漏斗似的光隨著風跳跳又躍躍,他們都還年輕的臉龐上光斑細碎,是幸福在閃動。




陳么捧起李冕的臉,又輕輕地吻了下:“不是好像。”




“我喜歡你。”




“或者說。”




“——是愛呢。”




心跳飆到一百八,李冕的上輩子或許不是很長,但他確確實實等了一輩子,這次好了,他撐起胳膊,低著頭,年輕的眉目,寬闊的肩:“哥。”




“養只貓吧。”




“撿個也行,我們一起把它養大,然後慢慢變老。你是不是喜歡吊椅,我們在陽臺上放一個,沒事可以睡午覺。”




“哥……這次,我們好好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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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過了。




養了貓,放了吊椅,種了綠蘿,就是貓喜歡啃綠蘿,還老是搶吊椅。




雖然它不是個好貓貓,但他們很愛它。




就像他也不是很好,但李冕很愛他。




——所以說李冕到底是個怎樣的人呢?




好人,壞人?




都是,又都不是。




他是陳么的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