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十危 作品

第24章 正當紅和已過氣(24)


 他的臉轉為慘白,心下已然已經有些絕望,該怎麼面對賀休?該怎麼,就掛了件襯衫的青年雙手顫抖,該怎麼面對自己。


 想起他昨晚的言語和蓄意勾引……他真的就是那麼賤啊。


 賀休比陳么醒得晚。


 他們糾纏到凌晨,他還抱老師去洗澡……他讓老師換衣服來著,但老師咬著衣領說不換。


 老師說……出了汗的襯衫更好聞。


 賀休又有點耳熱。


 他支起胳膊翻身,年輕男生還有些睡眼惺忪,微啞的聲音悅耳有又磁性:“老師。”


 一件衣服砸到了賀休臉上。


 陳么昨天的嗓子使用過度,聲音幾乎已經啞了,但還是很冷:“穿衣服。”


 氣氛當時就有些凝固。


 賀休頓了下,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是敏銳的察覺到陳么態度的變化,他聲音也變了,有些低,有著不明顯的不解和倉皇:“老師我。”


 陳么打斷了賀休:“昨晚怎麼是你?”


 他怎麼知道會是賀休。


 ……為什麼要是賀休,所剩無幾的對他好的人。他很不想、很不想讓他知道自己很不堪的人。


 那些浪蕩的言語和難以啟齒的歡愉似乎是帶著尾勾的倒刺深深刺進他的皮肉,連帶著筋骨血肉一同拽出,他痛到要自閉。


 肉.體多快樂,他的精神就多痛苦。


 他的身子還殘餘的快樂、賀休帶來的快樂……還想要,陳么咬下唇,使勁的咬。


 他不知道要怎麼緩解,似乎連痛苦都有些麻木了。


 ——怎麼會是你?


 賀休沉默了下,他拿開衣服,緩緩坐了起來,年輕男生的肩背鍛鍊的很漂亮,肩胛骨和腰線還殘留著些許紅痕,都是陳么抓的。


 他去看陳么,看老師近乎不近人情的側顏、冰冷又抗拒的姿態,歡喜和情動都在寸寸湮滅,他問了,他確定了……可他沒辦法不害怕,他低頭,還赤.裸著上身給他不了安全感,臥室裡還殘留著的情愛的氣息也給他不了安全感。


 他聲音很低,很低很低,完全沒有底氣,不像是質問,像是哀求:“不應該是我麼?”


 如果不該是他的話。


 那該是誰。


 賀休阻止不了去想,他一想就嫉妒、要扭曲,他害怕自己變成那樣的人,他知道老師不喜歡那樣的。


 陳么冷漠內心卻又柔軟,他能動心的對象一直應該是正直且溫和的人,賀休一直在剋制。


 他都控住自己不去了解陳么的過去了!


 誰也不知道他多想扒老師的前任,每一任!那些酸澀和晦澀淹沒他、融化他,他都憋死了,可他還是忍住了。


 賀休知道陳么不喜歡。


 陳么一直冷漠,一直抗拒,他不想有人、任何一個人再知道他的過去,任何一次重提都是在掀他的舊疤。


 他僅僅想作為普通人被對待。


 他渴望被當成正常人對待,就像賀休之前那樣。他想要得到的是關心,而不是憐憫。


 陳么不喜歡有人可憐他。


 這樣更襯得他像個異類。


 陳么去看賀休,看衣衫不整和賀休、凌亂不堪的床,他像是被燙到一樣,睫毛都顫了下:“我喝多了。”


 他問賀休,很平靜的問賀休,“你呢?”


 陳么不知道賀休為什麼要和他做.愛,他不想去想,他現在沒辦法接受這一幕,他只想逃避。


 他越惶恐,他為了保護自己豎起的尖刺就有多鋒利。


 賀休就被扎的很痛。


 他攥被子,像是昨晚攥著塑料袋一樣般攥著被子,他想說陳么應該是認得他的,認得他是賀休,陳么親吻他的時候誇他很英俊,他問陳么喜不喜歡他時候,陳么說喜歡的。


 一切還歷歷在目,一切都是真實的,但他沒有說,先愛的人總是先低頭:“……對不起。”


 陳么喝多了,賀休沒有。


 臥室又陷入了寂靜。


 陳么不再看賀休,他醉宿後的大腦正陣陣發疼:“你走吧。”


 賀休抿唇。


 但還是起來穿衣服。


 一直等他收拾好,至少是衣衫齊整,陳么才又說話:“公司那邊我就不去了。”


 滾了一夜的頭髮有些凌亂,賀休捋了下額前的碎髮,大概是有些用力,他不小心拽下來了幾根,但他卻恍然未覺。


 他看向陳么:“我的錯,可我……”


 “賀休。”


 陳么的臉有些白,他說,“我不想再看到你。”


 賀休安靜了。


 他的衣服有些皺,他去整理衣服,他只有這樣才不讓自己出聲,季琳騙他,老師不喜歡他。


 一點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