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八千 作品

第32章 卑微奴隸11



第三十二章




晉江獨家發表/禁止一切盜文/莫八千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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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蘇北立在殿中, 微微走神。




時淺渡衝著那個在陸蘇北懷裡不鬧也不逃的小兔子兇巴巴的呲了呲牙,心中輕嗤道:不懂享受的小東西, 她揉毛絨絨的手法可是很好的。




幼稚過後,她的視線掃過陸蘇北外袍上的血跡,頓了頓。




“手刃仇人的感覺怎麼樣,還不錯吧?”她笑問。




陳昭固然不是什麼好東西,他的兒子陳斯寒更是個殘忍的混蛋,光是京中竹苑這一家小倌館中,就有數名年輕男子死在他的手裡,每個都是死相殘忍, 甚至於見慣了骯髒黑暗的小倌館老鴇們都覺得不適,誰都不想讓陳斯寒來自家館中光顧。




“奴是覺得, 這麼容易就讓他們死了, 就太便宜他們了。”




陸蘇北垂眸說完, 又怕時淺渡覺得他殘忍,瞧瞧抬眼看了幾眼。




報復心很重的時淺渡,對他的話深表認同。




她摸著下巴點點頭:“是啊, 太便宜他們了, 你如果喜歡的話,可以命人去準備些水銀,然後在他們頭頂的頭皮上開個口子, 把水銀倒進去,這樣就能在他們不死的情況下把皮活剝下來了。”




想象到那種場景, 饒是陸蘇北見過太多殘忍的場面,還是睫毛輕顫了顫。




他忽然抬起頭,輕聲喚道:“殿下不必去想這等事的。”




時淺渡挑挑眉頭:“你是覺得我太殘忍了?”




“不是,奴是想說……”陸蘇北緩緩掀開眼皮, 漂亮的鳳眸直直地望著她,“以後這種髒事,不需要殿下親自動手的,全都交給奴來辦就好。”




那雙眼睛很亮,可口中卻說著相反的話。




他願意成為殿下最鋒利的那把刀,去處理所有骯髒汙濁之事,還給殿下一片清淨。




“既然你這麼想幫我辦事……”




時淺渡衝他招招手,把桌子上那一攤奏摺往前一推,有幾本本來就在桌子邊緣上的,一下子掉到地上,噼裡啪啦地響起來。




“這堆奏摺無聊死了,以後就你來幫我處理吧。”




“這……恐怕是不妥。”陸蘇北惶惶地擺擺手。




他不但沒往前走,反而後退了兩步。




奏摺怎麼能同其他事情相比?




“嘖,怎麼直到現在,你還是那麼喜歡廢話啊。”




時淺渡起身,拉著他的手腕一路來到自己的桌案旁邊,一起坐在軟墊之上。




“反正你學習能力那麼強,這種事情對你來說應該很簡單吧?要是你覺得事情太多忙不過來,我可以把其他差事給你減少一點。”




陸蘇北記憶力超群,她無論教什麼知識,他都能用很快的速度記下來,甚至不需要書本去複習。即便如此,他卻從來不驕不躁,不自大自滿,反而更加勤奮地學習,如飢似渴地吸收著更多知識,彷彿他的頭腦是個無底洞。




多麼優秀卓絕的人啊,她有時候忍不住在心中輕嘆。




“殿下,奴不是嫌殿下安排的事情多……”陸蘇北解釋。




“那就快批奏摺吧。”時淺渡懶洋洋地倚在桌案上,“之前我父王身體不好,前一陣時間又太忙,積攢下來好多奏摺,我批得腦袋都要爆炸了。”




她是真的看不下去這成堆成堆的奏摺。




從前在時空管理學院學習時,她還覺得當皇帝當國王很威儀,批奏摺、決定天下大事很爽,可真坐到這個位置上,就發現這真是太枯燥無味了。




尤其是那些官員們,雞毛蒜皮的一點小事就往上報。




再加上這個時候通訊不方便,地方官員的奏摺送到宮裡時,已經是兩三個月後了。她都登基半年了,竟然還有官員以“聽聞國主大人頭痛疲乏,暫停早朝兩日,臣特為國主大人奉上祖傳的良方”這種事給她溜鬚拍馬。




拜託,她都不記得她是什麼時候以“頭痛”為理由罷早朝了啊。




陸蘇北看著時淺渡那副一言難盡的表情,心中一動,很想伸手過去,輕輕地摸摸她的頭。搭在桌上的手指輕輕捻了捻,最終還是沒有動作,提起一旁的毛筆,開始翻看桌上的奏摺。




他低垂著眉眼,纖長的睫毛在眼下投射出一小片黑色的影子。




時淺渡在旁邊拿出一個話本,一邊吃著宮裡的點心,一邊翻看話本。




淡淡的燭火照亮了漆黑的夜,也為微涼的夜裡帶來一絲暖意。




靜謐在兩人之間蔓延,卻沒有尷尬的感覺,而是那麼自然,彷彿一切都本應該如此。




半晌,時淺渡看完了一本話本,撐著腦袋看向身旁的人。




他認認真真地看著每一本奏摺,時而微微蹙起眉頭,時而有些無語地搖搖頭,那張俊逸的臉上的表情總是嚴肅的,根本沒有平時裡和她相處時的歡騰感。




她抬起手,掀開了他垂在身側的長髮。




然後緩緩地往前探去,輕輕撫在他脖頸上被烙鐵留下的痕跡。




這不禁是他曾經身份的證明,更是他苦難的開始。




當時一定是疼的吧,她都能想象得到,烙鐵印上去那一刻散發出來的烤肉味。




脖頸上最醜陋的地方被人輕柔地撫觸,陸蘇北下意識地打了個顫。




“殿下?”




他回頭過去,撞見了時淺渡有些溫和的眉眼。




心中頓時軟下了大半。




他喜歡殿下用這種眼神看他,彷彿他已經得到了殿下的垂愛。




“你不是想要一個獨一無二的印記嗎?”時淺渡起身,“過來,我幫你弄。”




頓時,陸蘇北眼中亮了起來。




他把手中的筆墨擺置好,又將奏摺都仔仔細細地疊好了,跟上時淺渡的腳步。




時淺渡知道紋身的大概原理和方法,但這個時代的材料不足,她就只能加以自己的想象去完善了,也不知道最終的效果是否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