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下開會 作品

139 深林雨夜

小轎落在石上停穩,輕輕揭開轎簾,伺候一人輕步移出轎艙,便自在巨石四方坐下休息,獨留那人在石上靜靜站立。

林深夜黑,也無月光,只隱約可見斗篷裹身,身形不高,俱為濃黑,呼吸輕微悠長,而那四個轎伕呼吸則粗疏許多,主僕之別分的清楚,鄭拙收斂氣息毛孔,靜靜站在十丈外大樹之後,等了頓飯功夫,只聽那人陰柔聲音傳來:“出發吧,暴雨將至,往東找個躲雨的地方湊合一夜,明晨再去。”似男似女,略顯怪異。

轎伕們聞言起身,聽完吩咐,齊齊應諾,又伺候那人輕巧入轎,方又縱身沿山去了,待去得遠了,鄭拙回到石上,細細查看天色。

這裡的天氣和西北截然不同,自己可沒有預知的本事,剛才那人說要來暴雨,那聲音不容人有絲毫不相信,還是趕緊找個避雨的地方為妙。

他聞到有淡淡香氣瀰漫在四周,微微惡趣想到,那人應該是個女人,深山半夜簡直詭異至極。方才轎子去的方向是東方,他要往北走,自然輕易就定了去向。

這一趟飛掠,黑夜踏林濤,又與平常不同,只要有一腳不能踩到借力處,便要翻身墮入深林,地勢不知,那就是非死即傷,所以要提功力到足可以向前借力,而非向下借力,所以本門‘飛鳥掠’最為合適,諸葛思恆那樣的大踏步縮地成寸就需要耗費更多的功力。

他要翻越山脊,但若要下雨的話,就要著眼找尋能避雨的洞穴,山脊上絕不是佳選,哪知心思剛起,周身空氣似乎忽然溼淋淋起來,大雨立至,著緊要找個落腳之處,卻是入眼皆是雨幕,暗叫一聲糟糕,便將傘撐起,強往山脊下疾掠,相信必有森林疏漏之處,只要有一塊空地,便就站著等雨停吧。

果然越往山脊樹木漸稀,林盡處出現一片斷崖,直拔而起,向外凸出的一塊巨石下有一絲反光,必然是乾燥石頭,趕緊飛掠過去,衣裳已經全然溼透。

憑他夜不收兼內功成就,竟茫然瞧不出自己身在何處,只覺淋不到雨的地方僅有一榻長短,後面是瓷實的山崖,左右摸去,微微凸起,將將擋住此時愈發猛烈的風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