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勿句 作品

34

詞曰:天上月,鳥鵲橋,金風玉露更闌顧。莫照紅樓,曲江臨池柳,者人折了那人攀,商女不知相思苦。

三竿日照紅樓廂,胭脂迷迷瞪瞪地醒來,依稀聽見屏風後有人切聲交談著,因見屏風上的血漬,驀地想起昨夜的不堪。

戍時正點,一夥黑衣人包圍了紅樓,手提朴刀的頭領徑自摸到知音閣,詎料撲了個空。氣急敗壞的賁北坡勒令手下將老鴇抓了,很快兩大漢捉了個老嫗扔進了房間,門掩聲似枷,朴刀晃老臉,男人軍靴踏凳,睥睨視之。“那女人去哪了?快說!”教賁北坡一恫嚇,老鴇子不住磕頭,顫抖著道:“這位軍爺,老奴實在不曉得她去了哪裡……”

“放你孃的狗屁。”

“軍爺、是真的軍爺,玲瓏從來沒有賣身契,老奴真的不知道她去了哪裡。”

“好啊……”賁北坡在老鴇身邊踱著,冷不丁一個腦揪將她掀了,老鴇子四仰八叉,但見冷目敕兇光,自噤聲喉底,卻是辰粉難繃,因這凶神陰冷冷的道:“你這賤婢還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你以為只要一口咬定不知道她去哪裡就能擺脫關係了嗎?”賁北坡腮凸橫肌,猛地一推,老鴇以頭搶地撲了出去,未容她起身,賁北坡又來一跺,老鴇只感覺五指遭了鐵錘鍛打,痛鑽骨髓,便是撕心裂肺地慘叫也不能減半分痛楚。紅樓外,天窗銀月猶高潔,富貴長樂人慣常。

“你還有一次機會!”

“啊、公孫、公孫玲瓏、是被裴家的人接走的,就在幾天前。她去了哪裡,老奴、不曉得。”

“是嘛?”賁北坡蹲下身,又去扒拉老鴇的另一隻手。老鴇哪敢放手,不知是疼還是怕,她死命抱住兩手,蜷縮的身體不住顫抖,求饒的聲音卻無比堅定,只聽她不停叫喚道:“軍爺、軍爺……”賁北坡黑起臉甩了老鴇一巴掌,又朝門外大喝:“來人,拉住她的手。”

“是!”兩個把門的大漢齊聲應了,正這時,門外響起一陣嘈雜,不多時,那兩名大漢架著一個紅衫女子來到賁北坡面前。賁北坡一下來了興致,自將老鴇踹開。

“胭脂……”老鴇喃喃哭喊,她是希望有人來救她,卻也知道胭脂救不了她。胭脂見到老鴇的慘狀,不覺驚得胸口起伏,鵝頸顫顫。賁北坡擤了擤鼻道:“這麼說,你不是那個公孫玲瓏了?”胭脂囁嚅道:“軍爺,求您放過寶媽媽吧,我們是無辜的。”賁北坡將眉一挑,手下鬆了手,胭脂撲跪下來聲淚俱下地道:“軍爺,只要您放過我們,做牛做馬的報答你。”賁北坡咂咂嘴,見胭脂淚人模樣,竟有種征服的快感,他撅起胭脂的下巴,邪笑道:“做牛做馬?呵!好啊,我倒要看你怎麼做牛做馬。”賁北坡言訖自踅入內間,兩名手下隨即清了場,老鴇被拖出去後,胭脂頷首踱向那屏風。恩愛情事,不出羅帷,但詩云:一綰鬢雲似雪崩,兩肩羅襦掇玉骨。殘玉堪傷北坡寒,香魂忍顧胭脂淚。

胭脂本煙塵女子,二八便失清白其身,而今在賁北坡淫威之下,更是使出了渾身解數,只盼大人縱情盡興。誰知這賁北坡性情暴戾,全然不把女子當人,胭脂被一番羞辱之後又教賁北坡打暈,待醒來已是翌日。然噩夢亦未止,恍惚間見屏風黑雲壓鷓鴣,胭脂知道有人來了,趕忙眯上眼睛。許久,未聽得響聲,以為賁北坡去了,胭脂睜開眼睛,賁北坡竟懟著臉正死死盯著她。

卻說戰天策他們幾個到了裴府,一下馬車就被請到膳廳就餐,一進門除了琳琅滿目的美味佳餚,宴席上還坐著舒英和王圖南。稷墨方和夥計問詢,管家常之便提著蔽膝小跑了來。“常管家萬福。”夥計向管家道了安,人退下了。管家向眾位學生道:“諸位可都來齊了,招待不周,還望海涵。”“您太客氣了,是我們叨擾了才是。”稷墨急忙作揖道:“管家先生,怎麼不見裴會長?”

“家主手邊還有事務,或許很快就會處理好。你們先入席用餐,有什麼需要儘管吩咐下人。請便。”言罷,管家去了。戰天策和諸葛翔也向常之道了揖。回過頭見湯圓和西子晏已經上了桌,湯圓正大快朵頤,西子晏也是兩眼放光,她因吃不慣稷下的伙食,連日來的少餐本就肌無力,況且車馬勞頓未消,又聽湯圓吃得直咂嘴,終於決定將減肥計劃往後延一延。

“哎,湯圓,你不洗手呀。”戰天策不甘示弱,趕忙找位置坐了下來。

“那你怎麼也沒有洗手?”湯圓把著半個臉頰大的雞腿,站上椅子問。戰天策清了清嗓,一面把肉菜往自己身前挪,一面撇著嘴道:“這你就不懂了吧。大人不用洗手!”稷墨和諸葛翔相視一笑,拉著戰天策去洗了手。西子晏讓湯圓坐好了,驀的眼角瞥見王圖南向窗下望著,待到戰天策洗畢,西子晏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向他一肘,蹭翻了戰天策桌位上的湯碗,高湯浸溼了戰天策半個袖管。

“哎呀,老餘你這……”戰天策忙翻起碗。西子晏道:“真是不好意思。你不有手絹嘛,快擦一擦。”戰天策用手捻住領口,另一隻手便去取手絹,不知怎的他又空手放下雙手,他淡淡地道:“算了,一會就幹了。”“怎麼,捨不得心上人送的手絹?是很可愛、很可愛的青梅竹馬送的吧?”西子晏意味深長的道。

“喲,天策有心上人了?”諸葛翔也來湊熱鬧。

“哎,真可惜。”戰天策又去舀了一碗湯。

“什麼嘛?”

“這湯味道真不錯,浪費了有點可惜。”知道戰天策又打馬虎眼,西子晏倒也不糾纏,她的本來就別有用意,她用眼角去覷斜對面的王圖南,王圖南卻是眉眼低垂,思索著什麼般。忽然王圖南道:“聽說、天策就住在這附近是麼?”戰天策囫圇喝下湯,回道:“嗯,附近算不上,但也不遠,隔著好幾環,外環郊區。”經王圖南一問,戰天策才想起他本打算回去一趟,雖說好些天前才回去過,主要是他想問問看魯能知不知道機關部的事,再有就是上次教白衣劍客打傻了,魯能的反應也有些奇怪,竟直呼東方簙的名字,莫非他兩認識?戰天策自忖著,一旁的西子晏突兀地道:“怎麼?想見家長了?”王圖南驀地臉一紅,不言語了。戰天策本摩挲著下巴,聞到高湯味,又心無旁騖地吃了起來,西子晏見他自在的模樣,更是氣急。這時,諸葛翔另起話頭道:“那個,任務為重……”

“對哦,部長是要我們來幹什麼?小魔女,你知道嗎?”

“部長讓我們乘裴家的船去夜涼城。”

“出城?還要到夜涼城,去那裡幹什麼?”

“調查晶石失竊一案。”

“額,這有什麼值得我們去的麼?”

“你難道忘了麼?那日的血魔賊。據說,可能就是這個血魔賊盜取了晶石。”

“那傢伙我可忘不了。可是他要晶石幹什麼?”

“戰天策,你不會不知道吧?在王者大陸,晶石是比炁還要珍貴的東西。更不用說在晶石之上,還有更珍貴的晶鑽。我說,你難道沒有這方面的知識儲備麼?”

“我、我當然知道了。不就是那些能附上炁的石頭麼,有什麼了不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