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勿句 作品

030

聽說準備回稷下了,西子晏和湯圓撂下碗筷後就又溜去了城裡,戰天策他們三個左等又等,到了傍晚,冷不丁聽到湯圓大喊著:“不好了不好了……”戰天策第一個衝出門來,恍然望見貨物堆裡露出來一隻白皙的手,手的正下方還有紅色液體在地上蔓延著,這一幕將戰天策定在原地,他咬腮暗恨:“是那些該死的刺客麼?”他一雙怒目搜尋著,猛然看見距西子晏不遠的一個身著棕衣的男子,他似乎正打算驅馬逃離。

“混蛋,別想跑!”戰天策飛身如劍,人降臨劍抵喉,布衣男子寒毛直豎,不敢動彈。七尺彼端,戰天策冷目喝道:“你們這群混蛋……”男子教戰天策的氣勢嚇住了,驚得嘴唇發黑,牙齒打顫。“天策。快住手!”身後傳來稷墨的喊聲,戰天策憤憤的將視線從馬伕身上移開,他用眼角去瞥,發現諸葛翔和湯圓已經將西子晏從小山堆似的商品裡刨出來了,西子晏活蹦亂跳的,還不住碎碎念:“哎呀,我的頭髮……”西子晏捋了捋自己的秀髮,抬頭看見戰天策拿劍指著馬伕,兩腳一蹦,趕忙上前來解釋了。戰天策訕訕笑著趕忙把劍收了起來。

緩和了許久,馬伕籲馬的聲音還有點顫抖,這一出教他嚇的不輕,要不是戰天策變臉賠笑,他非要嚇出好歹來,當然多餘的小費也使他的氣息安穩了些。見馬伕驅馬去了,戰天策雙手叉腰道:“我說你們兩個,能不能讓我省點心。特別是你湯圓,大驚小怪。”諸葛翔道:“這次我倒是覺得天策你有點兒小題大做了。”戰天策道:“諸葛,沒看出呀,你還挺護犢子的呵。”湯圓道:“我才不是什麼犢子。”戰天策擺擺手向西子晏道:“你們兩招搖過市,到底買了什麼?”西子晏道:“就買了一點生活用品,難得來一次……”戰天策環視了一圈,看著地上滿滿當當一馬車的商品,有些哭笑不得。

“好了,快些收拾來吃飯了。”魯能在門裡邊道:“天色已經晚了,明天再回去吧。”“好耶!”湯圓拍手叫好。月下眾人圍坐共進晚餐,白天逛得累了,湯圓吃過晚餐不久就在庭院睡著了,不多時大家各自回房歇息了,一夜無事。

天拂曉,順禹港碼頭裴家的船方停靠,船艙裡迎出來一個面善的大夫,碼頭的工長睡眼惺忪,知道緩急親自來搭板鋪路。工長迎笑道:“裴會長這次出差咋這麼快就回了呢…哎,您慢些小心呀,您要是有個閃失,我可成罪人咯。”裴行儉提拉著蔽膝,點了點頭快步地過了木板橋。管家常之上前迎接道:“家主,您慢些。”裴行儉道:“常之,收到你的來信我很激動。我與弟弟已經快十年未見了。”裴行儉喜形於色,步伐不覺放快了許多,行了十多步,想起沒給工長賞錢,轉回身看見管家常之垂著頭神色閃爍。

常之道:“家主,守義他已經回去了。”裴行儉頓時沉默了,他又看了看管家道:“你有事瞞我?”常之不語,裴行儉怫怒道:“定是我那不肖子,這番看他又闖出什麼禍來!”裴行儉對他的兒子裴問虎好武厭醫已經不滿,念他自幼喪母,心有愧疚才沒有責怪。然而裴問虎生性好強,學了武術後日漸傲慢,不知已闖下多少禍,管家有一半的白頭髮是教裴問虎給逼出來的。常之沉沉地道:“家主,不關少爺的事。……是關於蓬鵲山。”

隨從只見管家對家主竊竊私語了一二句,裴家主突然就長跪於地,嚎啕不止。哭聲與雞啼聲都傳來,苦力長工皆四望,聞其悲痛,肩上貨物仍然不敢鬆懈。

天微微亮,戰天策把馬牽出來當驢子用,直到把馬鞍掛滿,餘下的就都留在飯廳,桌子上還放著他們為魯能做的早餐。幾個人裡裡外外收拾妥當後,就躡手躡腳排隊出了魯能鐵鋪,向稷下去了。魯能站在窗外望著他們遠去,欣慰的笑著。

好容易到了稷山山腳,他們卻是一副有氣無力的模樣。牽著馬的戰天策落在最後,他追上夥伴們喊道:“哎!等等我。”稷墨提議小憩一會,眾人圍坐一團,戰天策打開話匣子,道:“鑑於這段時間的相處,我發現了一個很致命的問題。”“什麼問題?”西子晏應和,眾人也都看向戰天策。戰天策徑自往前走了幾步,用眼神一一看了眾人,然後道:“就是沒有目標。校長說了‘責任’和‘方向’,但都不是很具體,以至於我們成了一盤散沙,刁蠻女、小屁孩、公子哥,還有木書生。”西子晏嗔道:“那你拖油瓶麼?”諸葛翔笑道:“沉水這形容合適。天策,別忘了,你還沒有通過測試呢。”戰天策擺擺手道:“測試,那種小兒科的東西,現在的我已經是手到擒來了。再怎麼說我也是個天才。”諸葛翔道:“還真沒看出來。”稷墨道:“天策,你有什麼提議?”

和煦的陽光照在戰天策的臉上,他緩緩地道:“這一屆就我們幾個,我看,不如我們來組個隊伍。你們覺得怎麼樣?”眾人相覷,都覺得挺有意思的,西子晏踱來問道:“那要起個什麼名字好,還有誰來當隊長?”戰天策嘿嘿笑道:“好說,好說,像我實力這麼出眾的人,無論走到哪裡,都是……”話說一半,眾人視線盡都轉移了,戰天策也循目去望,回頭見舒英坐在不遠處的一棵樹上晃盪著腿。

戰天策摸了摸額,向舒英喊道:“哎,小魔女,你怎麼在這?”“小魔女?”舒英自腹誹,倏地從樹上飄下來,她來了戰天策面前,努著嘴道:“我說你沒搞清楚狀況吧,現在我算是你的上級。”戰天策挑眉向夥伴們道:“還上級哩。”

舒英道:“不得不說,你還真是不討人喜歡。”

戰天策道:“彼此彼此。”

“我作為學生委員,有必要來督促督促你了。”

“人小鬼大,小鬼當家。”

“戰天策,嘀咕什麼呢?有意見可以去和部長說。”

“沒說什麼。不過我知道你來幹什麼,不就那點事嘛,現在的我,分分鐘搞定。”

“是嘛,當時不知道誰在山崖那邊偷偷抹眼淚。”

此言一出,戰天策像被口水嗆了,連著咳了好幾下,他用眼神去和諸葛翔與稷墨交流,但這份心意沒能傳達過去,諸葛翔舉頭望天空,稷墨低頭瞅地面。戰天策道:“你監視我?”舒英道:“這麼說你真的哭了?”

“不、不是……”

“你們幾個還想組個隊是吧,還真是差生幻想多。”

“你不要轉移話題。”

“那你就把心思放在考核上。你們也一樣。不過別說我不近人情,要組隊也是可以的,魔法部還真就缺個隊。”

“什麼隊?”

“拉拉隊。”

“你!”戰天策雖自認為不被“儒雅隨和”“得饒人處且饒人”“好男不與女鬥”等標籤所累,但他向來也是曉之以情動之以理的作風,誰曾想這次教這個小蘿莉激得啞口無言。既然動口不得,那便不爭口舌之利,直接動手豈不爽快?君子如戰天策,顧及同門之誼,以“切磋”“試煉”之緣由,來請舒大學委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