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於夏 作品

第 74 章 Chapter 74

小的時候,頂頂熱的天,旁的小孩兒都能吃雪糕冰棍,江瑟卻只能在一邊看著,還不能露出饞樣兒。

蛋糕這樣的甜點便更不必說,除非特殊場合能嘗一兩口,旁的時候連影子都見不著。

江瑟愛吃甜食。

岑禮便偷偷帶她出來吃,這間餐廳他們每年都來,江瑟對這裡的車輪泡芙情有獨鍾。

今天岑禮點的頭一道菜便是甜點,正餐一結束便讓人給江瑟上泡芙。

“聽說傅韞準備把朱印麟安排到C大,C大那邊有我認識的人,我會把朱印麟抽大.麻的以及霸凌同學的視頻發給他。”岑禮招手讓人送來一瓶玫瑰冰糖,往江瑟的紅茶杯裡丟入一顆,“朱茗璃兩姐弟做了什麼把你惹氣了?”

江瑟拿起刀叉,慢慢切下一塊淋著新鮮草莓醬的泡芙。

“跨年夜是她給我下的藥,於管家幫她把冰糖換了。”

岑禮愣了下,很快便面沉如水道:“證據都蒐集到了?”

“哪來的證據?”江瑟笑了一笑,“但我知道是她,我找過她,很確定是她動的手。於管家那邊,哥哥你先別急著趕他走。於管家從前是專門服侍祖父的,祖父去世時,他趁亂賣了不少祖父放在手邊把玩的古董,金額肯定不小,你找人查清楚,確保他下半輩子都在監獄裡度過。”

於管家從小看著岑禮長大,要擱岑禮從前的作風,十有八九會放於管家一馬。到底是給岑家奉獻多年的老人,又半截身子入了土,頂多叫他把錢吐出來,不會真把他弄到監獄去。

但今天,他只是看了江瑟一眼便應下了。

甜點吃到一半,岑禮放下刀叉,語氣猶疑地問了句:“阿硯的那條微博,你看到了嗎?幾乎所有認識我們的人都知道他在追求你,就連父親母親都聽說了。”

“看到了。”江瑟抿了一口紅茶,淡淡道,“董事長是不是要你做說客,讓我回去岑家?”

陸氏這些年的發展勢如破竹,是最早在新能源領域做出成績的集團,如今已經是龍頭企業。集團旗下的子公司在別的領域同樣做得風生水起,就連最開始起家的地產行業也依舊成績斐然。

要是她同陸懷硯真結婚了,對岑家自然是一大裨益。

前提是,她願意回岑家。

岑禮說:“父親的確是有這意思,但哥哥不逼你。”

江瑟笑笑:“你回去跟他們說,這七年多,我的病一日都沒好過。我這種病人怎麼能禍害別人呢?只要我的病沒好,我就不會接受任何人。你順道問問他們,是不是真要我回岑家?不怕別人笑話岑家出了個精神病人?”

這段飯吃了兩個小時,兩人分開時,岑禮問江瑟去不去陸家的認親宴和傅家、朱家的訂婚宴。

岑禮從澳洲回來便是為了這兩場宴會。

江瑟說不去,“我明天要去的診所,該去開新的藥了。”

岑禮一聽便徹底噤了聲。

把江瑟送回新禾府後,他在車裡坐了大半個小時才離開,幾次拿起手機想給陸懷硯撥電話,最終還是作罷。

陸懷硯曾經嘲過他:“發沒發現,你永遠都在拜託別人照顧她,卻從來沒有為她挺身而出過。所以,你算哪門子哥哥?又有哪門子的立場,感謝我照顧你‘妹妹’?”

在看到陸懷硯發的那條微博時, 他第一反應的確是可以拜託阿硯好好照顧瑟瑟。

不該這樣的。

岑禮長長舒一口氣。

作為哥哥, 他本就該為妹妹挺身而出。

以後不管瑟瑟嫁不嫁阿硯,他都不會讓父親母親再去打擾她。

-

陸懷硯下午去城郊見韓茵。

韓茵問他瑟瑟生沒生她氣。

陸懷硯搖頭笑一聲:“誰對她好誰對她不好,那姑娘心裡門兒清。您放心,她沒生您氣。”

他給韓茵斟了一杯茶,說:“不過以後您不必為我們的事操心,她要是同我鬧彆扭,您就當是年輕人的情趣,交給我們自己處理就好。”

韓茵也知是自己太過心急。

她擔心江瑟同陸懷硯分開,擔心她的阿硯再次經歷被人拋棄的痛苦。

所以一時失了分寸。

只是她這樣做對瑟瑟不公平,她不能這樣道德綁架瑟瑟。

她對阿硯的愧疚應該她去償還,不該藉由別人來減輕自己的愧疚感。

“我知道了,等你走了,我打電話同她道歉。”韓茵說,“媽媽保證以後不再插手你們的事,阿硯,你答應媽媽,要對瑟瑟好。”

陸懷硯聞言笑一笑,“嗯”了聲。

他沒問韓茵那日同江瑟說了什麼,也沒立下什麼要對江瑟好的承諾。

他對一個人好從來不是靠著耍嘴皮子的功夫,那姑娘也不是撒幾句承諾便能騙到的主。

陸懷硯陪韓茵吃完晚飯才回新禾府。

新禾府的開門密碼沒換過,依舊是原先那個。到公寓時已經快八點,江瑟正靠在床頭看書。

屋子裡就她坐的地方亮了一盞燈。

她整個人浸潤在明亮的光色裡,皮膚被照出一層瑩潤的白,像月色下的珍珠。

陸懷硯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床頭櫃的官皮箱和牆角敞開的行李箱。

他緩步走向行李箱,用腳尖輕輕碰了下,說:“怎麼沒扔?”

江瑟放下手裡的書,仰著臉瞅他,目光清清淡淡。

陸懷硯笑一聲,半倚著牆,微抬下頜解領帶,目光從微垂的眼皮裡漏出,看她。

“昨天你從母親那裡出來,眼睛一直躲我,是不是因為她和你提了她自殺的事?”男人將領帶丟行李箱裡,開始解袖釦和皮帶,不緊不慢地說,“那些話你別放心上,那是我與她的事,與你無關。當年的事對我已經沒有任何影響,你不需要因為她說的話有任何負擔。心再硬些,瑟瑟,即便對方是我母親,也不必心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