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第66章

陸司令得到消息之後,一刻都待不住,直接就去讓陸唯帶他去一趟溫家。那頭的溫家早就等不及了,這兩天都伸長了脖子去溫家祠的牌坊前左看右望的。就在他們以為是鬧了一場烏龍的時候,一輛軍用吉普車就開到了牌坊前。這年頭車子都是稀罕東西,溫家祠的人都紛紛跑了出來圍觀。

溫文康興奮地跑回了家裡頭,喊道: "爸,媽,溫暖那家人來了!還開的吉普車,娘惹,該不會真的是首都的什麼大官吧?"

這兩天他們一直在猜測溫暖親生父親那邊是什麼人,因為那天先過來找的是一個年輕男人,說是京市來的,還穿著軍裝,所以他們就覺得會是軍人或者幹部之類的。

可他們也沒想到居然是能開上車子來的,那級別肯定很高了吧?

溫母喝著水直接就被自家兒子突然吼了一聲給嗆到了,當場就咳了起來,咳得她差點就背過氣去。

溫文康連忙跑過去拍了拍自家母親的後背: “媽,你也不用這麼激動啊?這不是預料之中的嗎?"

那力道之大,又把溫母拍到肺都要歪了,咳嗽就更嚴重了一些,整張臉都漲紅起來,眼淚都出來了。

"混賬東西,你想拍死老孃我啊?"

溫文康不想跟她吵吵了,忙說: “媽你快去看,溫暖家人開著車子來了,你快去接!”他們這村子開不進來車,只能走進來,所以溫文康才會這麼著急。

溫母順了順自己胸口,那心咚咚亂跳:"老溫,老溫你死哪兒去了?快去把人給接進來啊!"話落,兩個高大的身影就從外面走進了屋子裡頭。

走在前面的,是一個六十出頭的男人,可他的身姿挺拔,神情剛毅,入暨的劍眉下有一雙如鷹隼般凌厲的黑眸,那渾身散發出來的氣勢,不自覺地流露出上位者的威嚴。

溫母一對上陸司令那雙鷹眼,頓時就感到後背一涼,隨即想起了死去的那個女人。還有溫暖。

其實她也有打過注意讓自家兒子去冒認一下,畢竟當時那個娃娃確實很像是男娃,不過後來想想,性別這事造不了假。

其實認了溫暖也沒關係,她就一個女人家,成不了大事,到時候讓溫暖幫忙在這家人面前說上幾句好話,說不定也能給溫文康謀個好差事。

陸司令凌

厲的雙目朝溫母看過去: “你好,你就是孩子的養母,陳金花同志吧?”

不知道為什麼,溫母倏然聽到對方喊自己的名字,渾身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您、您好,我就是溫暖的母親。您是溫暖的父親還是?"

陸司令淡淡丟下兩個字: “爺爺。

溫母一聽,覺得爺爺也算是挺親的,應該也會好說話。

於是她想了想便說:“爺爺,那您先請坐吧,我給您倒杯茶。”陸司令一聽,皺起眉: “我姓陸,你叫我陸司令就可以了。”溫文康和溫母一聽,腳差點就軟了,想過溫暖父親家會很大官,沒想到大成這個樣子的啊……

不過溫母很快反應了過來,隨即拉了自己兒子一把,說:“陸司令,這是我們家溫暖最疼愛的弟弟,他叫文康。他們姐弟倆,從小就是最要好的了。"

溫母便推了一下溫文康,說:“文康,快喊爺爺。”

溫文康禮貌地朝陸司令喊道: "爺爺!"

陸司令頗為嫌棄地看了眼溫文康,心想莫挨老子。他可沒有這麼醜的孫子。

陸司令也不想浪費時間了,便直截了當問: “你們怎麼能確定你家孩子就是我要找的人?”

溫母早有準備,連忙掏出了壓在箱底不知道多少年一張糊掉照片,和孩子一件小肚兜,說: “陸司令您看,這是孩子母親留下來的東西,照片被洪水和衣服都被洪水泡過,所以看不出原本的樣子。"

溫母把照片翻過來,又說: “不過照片後面有一個簽名和日期,我也不知道寫的什麼,感覺筆畫還挺多的,我不會字。"

陸司令接過那沒有人像的照片,照片後面的字跡也有點模糊,但依稀能看出上面寫的是滕君和雪柔的名字。

還有這一件小肚兜,是他老伴很多年以前親手縫的,上面還繡了一朵梅花,還有他們家的姓氏繁體字:陸。

陸司令抬眸,看過去,繼續問:"沒有其他的了?"

溫母蒼白著臉孔,搖了搖頭: "沒有了。"

本來是還有一塊金墜子的,可是她早就賣掉換錢了,這事不能說,當是那個女人自個兒不見了就好。

陸司令看著她,沒坑聲。

溫母就聲情並茂地開始說起了溫暖從小到大的事蹟,一路說到了前幾年嫁給顧青寒的事情,好幾次還硬生生擠出了幾滴莫名其妙的眼淚。

溫母擦了擦眼角:“溫暖這孩子著急嫁給張麻子,你說我們這麼疼愛她,哪能讓她隨便就嫁了呢?所以我跟她父親把這張老臉丟盡了,給她找了個好人家。"

溫文康跟著道: "可不好嗎?姐夫那是戰鬥機飛行員,多少人連飛行員都沒見過呢。爺爺,姐姐嫁得好。"

陸司令板著面聽完了溫母說的這些話,除了嫁給顧青寒這件事之外是真的,其他事情直接把主角換成溫文康,其實絲毫不違和。

陸司令沒有興趣聽她編故事,然後問起了他溫暖生母的事情,溫母便把當時遇到她的情況說了一下,只是沒說那幾十塊錢的事。

她現在就是要把自己說成是個好心人,看她母親死了便收養了溫暖,這樣陸司令才會由衷感激他們家把溫暖養育成人,報一下養育之恩。

陸司令嘆息一聲,然後問: “我兒媳婦的墓地在哪裡?我想帶她回去跟我家滕君葬在一起。”溫母沒想到陸司令居然不關心溫暖的事情,而是要去看兒媳婦。

可是他們就沒去拜過,而且最近幾年又是破四舊,當時溫父就把她埋在了他們夭折的孩子附近,現在怕是墳頭的草都有三米高了。

不過溫母跟溫文康還是硬著頭皮帶著對方走一趟。

可是等他們去到了林子之後,卻發現那個地方似乎整理過,看來是一直沒見人影的溫父所為了。

陸司令看著那一塊明顯才剛整理出來沒多久的墳頭,也不能稱作墳頭,只是堆起來的一撮土,然後什麼都沒有了。

陸司令站在墳前看了很久,這一路,他看到了無數白骨,就那麼隨意就丟在林子的某一處,這地方說白了就是個亂葬崗,這麼多年過去,哪裡還能找到滕君的媳婦兒?

陸司令最後狠了狠心,說:“就讓她在此安息吧。”

然後彎下腰,徒手把嶄新的泥土撥開,然後在最底下那硬硬的泥地裡,用力地抓了一撮土,放進了提前準備好袋子裡頭。

等他們從林子裡出來,溫母還以為陸司令會去她家再坐一下,然後向她仔細詢問一番溫暖這些年來情況,溫暖的現狀諸如此類的。

不過陸司令卻

朝遠處的吉普車走去,似乎並沒有打算再去他們家了。

溫母便向溫文康使眼色,對方立馬就哭喊道: "媽,自從三姐去了北城,我都一年多沒見過她了,我可想死她了啊。"

溫母便說:“兒啊,你就放心吧,咱家小暖現在好著呢,你姐夫是個空軍飛行員,還是開戰鬥機的,日子過得舒坦著呢。"

溫文康: “可我已經很久沒見她了,我想去北城見見她呢。”陸司令聽著兩人的對話,頓了下腳步,回過頭去,看了看他們。

溫母見狀,連忙拉著溫文康走上前去,說: “陸司令,讓您見笑了,從小文康這孩子跟溫暖是最要好的了,現在溫暖跟著她丈夫去了部隊,這孩子就掛念起她,突然使小孩子脾氣,您可別見怪。"

這事她可沒說謊,在溫暖還沒出嫁的時候,那丫頭確定最疼愛這個弟弟,有啥好的都會想著他。可不知道咋地,在去北城之前一段時間,那丫頭就像變了個人似的,鬧心得很!

好一會,陸司令才笑了笑: "也是難得,一同長大的,終歸有感情。"

溫母一聽,果然有戲,便說:“那是的啊,他們兩個的感情從小是最要好的,自從溫暖去了北城,文康就天天吵著要去北城探望一下他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