棄脂焚椒 作品
98. 第九十八章 朕為愛卿做昏君
生怕一不留神,就將脖頸與手臂間的痕跡露了出來……
神醫谷的藥膏非常好用。
就連蛇咬的傷疤,都能去除。
但是文清辭皮膚過分蒼白,紅痕落在上面格外刺眼。
……直到現在梅跡仍未消散。
“文太醫請,家父正在此屋——”詹明江將門推了開來。
下一刻,滿室的苦氣便與煙霧一道,從房間裡面湧了出來。
聽到外面的聲音,躺在榻上的安平將軍強撐著想要起來行禮。
見狀文清辭連忙加快腳步,走到他身邊說,“將軍大人,快快休息。”
“麻…麻煩文大人了……”安平將軍無比艱難地說。
文清辭連忙搖頭輕聲說:“這是在下分內之事。”
身為一名將軍,他雖已五十多歲,但體格依舊健壯。
與身上的肌肉不搭調的是,他今日不但臉上蠟黃無光,甚至已虛弱到連話都說不太清。
明顯一副病入膏肓的樣子。
看到他這模樣,站在不遠處的將軍夫人,也不由偷偷地用手帕擦了擦眼角。
安平將軍府的氣氛格外凝重。
安平將軍的病,在現代完全不算什麼大事。
但這個年代,幾乎是半隻腳踏入了鬼門關。
將軍府裡的人,之前幾乎已不抱希望,沒想用了文清辭開出的藥方後,疼痛還真的有所緩解。
但那個方子也的確如他本人說的一樣,治標不治。
用了之後雖能止痛。
但人還是一天天、肉眼可見的虛弱了下來。
今日天朗氣清,氣溫一定會繼續升高。
文清辭囑託將軍夫人與詹明江更換衣物後,便開始望聞問切,半點時間都不敢耽擱。
觸到對方手腕,文清辭方才發現,安平將軍的體溫已經高得不像樣了。
他方才應當是在強打精神,與自己交流。
假如沒有文清辭,安平將軍府眾人,八成已然絕望。
故而當初聽到文清辭的想法時,他們雖也驚詫、害怕,但後來也孤注一擲,死馬當作活馬醫了。
受時代限制,文清辭沒有辦法進行影像檢查。
但是膚色蠟黃還有體溫不斷升高,與非常明顯的腹痛,已經達到了手術指徵。
看安平將軍的情況,也不該再耽擱了。
檢查結束之後,文清辭緩聲對霍一可說:“脈弦滑數……應當儘快準備。”
聞言,霍一可立刻非常配合地將文清辭說的話全都記了下來。
接著問:“應做何準備?”
能進太醫院的,誰能不對“醫”有一兩分的執念。
接受了文清辭那套理論後,他也不由躍躍欲試起來。
看到霍一可這興奮的樣子,文清辭笑著輕輕搖了搖頭,接著轉過身去繼續問安平將軍道:“不知將軍大人可曾患其他病症?或是曾心肺刺痛。”
停頓幾刻,安平將軍慢慢搖頭,有些艱難地說:“沒,沒有……”
聞言,文清辭不由鬆了一口氣。
萬事萬物皆有風險。
做手術之前,必須先確認安平將軍有沒有心臟方面的病症。
“從未有過?”文清辭忍不住再同他確認了一次。
安平將軍想了半晌,終於鄭重點頭:“對。”
“那就好。”
想來也是,安平將軍可是上過戰場的人。
假如心臟有問題,他八成難以活到今日。
“文大人打算何時開始?”霍一可問。
文清辭想了一會,輕聲說:“再過五日吧,我需先做好準備。”
膽囊切除手術很是常見,上一世文清辭雖學的是中醫,且大二便意外身亡,但他的養父,前些年也做過這個手術。
當時在醫院照顧他的文清辭,也因此而瞭解到了一些知識。
例如最傳統的開放性膽囊切除手術,在現代早已經被淘汰。
現在手術多以腹腔鏡完成,術後只有三個點狀的小傷疤。
……傳統的手術方式不但傷口癒合速度較慢,且手術還需全麻進行。
麻醉或許就是在這個時代,做手術時所需要面對的最大問題。
想到這裡,文清辭不由抿緊了唇。
表情也變得有些嚴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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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清辭又叮囑了安平將軍還有他的家人幾句,便和霍一可一道走了出去。
今日萬里無雲。
陽光落在文清辭的身上,將他臉色照得愈發白。
將要登上馬車時,一直在觀察文清辭的霍一可,終於忍不住叫住身邊的人,有些猶豫和不確定地問:“文大人,您在想什麼?可是遇到了什麼問題?”
話說出口後,他便意識到自己不應該這樣問。
……假如文清辭真的遇到了問題,自己也沒有辦法。
況且像他這樣的名醫,真的願意承認自己也會遇到難題嗎?
多嘴,真是多嘴。
就在年輕太醫百般糾結之時,文清辭忽然停下了腳步。
他轉過身去,緩緩點頭說:“對,是有一個小問題,不過……也不算非常麻煩。”
文清辭的語氣無比真誠,聽起來和平常沒有兩樣。
聞言,霍一可不由鬆了一口氣。
接著問:“大人遇到了什麼麻煩?”
“切除膽囊時,應全身麻醉,方才我便是在想這個。”
“麻醉……您之前不是嘗試過嗎?”霍一可想起,蘭妃生小公主的時候,文清辭似乎也遇到了同樣的問題。
文清辭緩緩笑了起來,他自然也記得那件事。
其實他很早就有了研究麻藥的想法——文清辭在幾年前,便找來了一味能夠麻痺神經的毒藥,加以改造將它當作麻藥使用。
連動物實驗,都已做過幾次。
直到蘭妃遇到危險,自己終於將它用在了人的身上。
彼時自己沒有記憶,並不確定能把控好劑量,因而便想著……假如實在沒有辦法,自己就用血來給蘭妃解毒。
但是現在,文清辭卻不會再這樣做了。
這種行為對自己和病人,都非常不負責任。
況且……如果自己真的出了什麼事,謝不逢又該怎麼辦?
“對,雖有過一次嘗試,但我還需要幾日的時間來確定劑量。”
“明白了!”霍一可不由鬆了一口氣。
兩人從安平將軍府早上出來的時候已是正午,紅日懸於高天,街上暑氣蒸騰。
文清辭的臉色,也被照得愈發蒼白。
霍一可被文清辭的臉色嚇了一跳,連忙說道:“好了,文大人您快些上車吧!今天外面實在太曬,不能再站在太陽底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