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說話間,謝不逢終於出現在了淑靜宮外。




兆公公裝模作樣的擦了擦眼淚,轉身將謝不逢帶了進來:“殿下先在這裡等著吧,一會兒再進去見娘娘。”




眼見宮門再次緊閉,少年興致缺缺的“嗯。”了一聲。




他沒再理會兆公公,徑直向宮角的涼亭走去。




謝不逢衣衫單薄,手背被初春的寒風吹得發青,他似乎是被人臨時從殿內帶出來的,連厚衣服都來不及穿上。




但是那隻羊羔,卻依舊被少年緊緊地抱在懷裡。




它像是認得文清辭似的,走的時候還不忘轉頭朝他輕輕咩了一聲。




演戲就要演全套。




身為蘭妃獨子,謝不逢也被帶來見她“最後一面”了。




天子駕到,淑靜宮擠滿了人,但沒有一個人在意他。




見狀,文清辭側身叫了個小太監過來,低聲說了兩句話後,對方便小跑著離開了淑靜宮。




自建成至今,淑靜宮恐怕從沒有這樣熱鬧過。




不過轉眼,又有一抹桃粉色的身影出現在了宮外,來人的臉上,是藏都藏不住的喜氣:“兆公公也在這裡啊。”




說完,便帶著一堆人擠了進來。




除了太監、宮女以外,還有不少的妃嬪。




“哎喲,慧妃娘娘,什麼風將您吹來了?”兆公公趕忙上前,扶住了慧妃的手。




宮燈照亮了她的面容,與那雙難掩笑意的眼睛。




慧妃一身豔色,頭上佩滿了朱釵玉環,美中夾雜了幾分俗氣。




“聽聞蘭昭容病了,本宮特來瞧瞧。”




聖上並未立後,四妃之位也空了兩個。




這十餘年裡,她總是被蘭妃壓一頭,直到幾個月前對方被打入冷宮,慧妃終於奪來了暫轄後宮的權力。




蘭妃重病的事以訛傳訛,到了慧妃耳朵裡,已經變成“人馬上就要死了”。




“夜深露涼,陛下還在殿內,請娘娘先到側殿休息。”




“不必了,”慧妃笑著擺手,“本宮就在這裡等著。”說完,她便朝院邊的美人靠走去。




淑靜宮很小,只有一進,說話間眾人耳邊忽然傳來“吱呀”一聲。




賢公公的身影出現在了眼前:“文先生,陛下有請。”




眾人臉上的表情,瞬間激動了起來。




他們以為,皇帝喚文清辭過去,代表著蘭妃已到彌留之際。




慧妃與貼身宮女對視一眼,乾脆站在原地不動。




淑靜宮前殿的大門再次闔上,將內外隔成兩個不同的世界。




皇帝輕輕放下茶盞,不緊不慢地問:“蘭昭容這一胎,是皇子還是公主?”




經驗豐富的醫生的確能憑藉脈象診出性別,但是蘭妃月份還小,現在還看不出這些。




還好這個問題,原著裡已經有了答案。




“回陛下,是公主。”文清辭的語氣非常堅定。




身為太醫,他知道自己這句話意味著什麼。




不知道是不是看錯,聽到自己的答覆,皇帝似乎鬆了一口氣,“好,往後蘭昭容的事,便交給你了。”




“是,陛下。”




半盞茶時間過後,隨著“吱呀”一聲輕響,前殿的門再一次被人從裡面打了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