羋黍離 作品

第177章 同榻臥談

    聽皇帝這麼說,向訓哪裡還敢端什麼架子,直接就跪倒在榻上,嚴肅道:“陛下此言,令臣惶恐,臣萬不敢有此欺君想法啊!”

    見狀,劉承祐情緒似乎也變得有些激動,一手揮舞,唾沫橫飛:“朕告訴你,把你的心放回肚子裡去。朝中的那些流言,朕全當那是屁話,朕若是不信任你,何以將西南大軍付於你手六年?對有功之臣,朕絕不妄加猜忌。

    你我君臣相識相知十二載,朕自覺推心置腹。今也不妨再坦誠些,你也不必害怕功高震主,朕雖非開國之君,卻是創業之主,自認還能彈壓一切!”

    皇帝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向訓感到心悸的同時,也明白,不當再作此前狀,否則真要引得天怒了。揖手再拜,以頭觸之,用臣服的姿態,敬佩的語氣道:“陛下恩威如山海,臣唯有稽首拜從!”

    伸出一隻手,將他攙起,劉承祐輕吁了口氣,說道:“現在就你我君臣,就不必拘這些俗禮了,顯得生分!”

    “謝陛下!”

    事實上,在向訓坐領西南大軍的六年中,朝中並不少流言,當年奉命去整編關中兵馬,集其精銳,以備伐蜀,可以說,西南漢軍是向訓一手組建的。

    伐蜀之前,一切都還算平衡,但是取得滅蜀的成績後,變流言飛起了。劉承祐這個皇帝還穩坐釣魚臺,朝廷的御史言官們卻忍不住了,屢屢上表,讓劉承祐將向訓召回。

    畢竟,向訓手握數萬精兵,又收降十萬蜀卒,再加川蜀的地理的特殊性,雖然有些現實條件被刻意忽視了,但表面看來,那時的向訓,真的很“危險”。

    談遠的有鍾會之事,近者可鑑孟知祥,朝臣們怎能不多想。尤其在,蜀亂的消息正式通報後,那些不明細由的朝臣們更加激動了,就差直接質疑向訓的忠誠,說他有不臣之心了。

    對於那些甚囂塵上的言論,向訓豈能沒有耳聞,雖然是大軍統帥,殺伐果斷,但也會怕會擔心。這些年,隨著大漢的不斷強盛,統一的進程在加快,人心民氣在凝聚,將校們對於皇權的敬畏感也在提升。

    近兩年來,軍中仍舊不乏驕兵悍將,或許仍有肆意妄為的人,但卻不敢觸犯皇威。向訓也是凡人凡將,素有謀斷,心中產生憂患意識,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正因為對皇帝有所瞭解,也耳聞目染這些年大漢上層的人員變動,權力變遷,所以此刻,即便劉承祐一番坦誠開懷言,他也不敢完全當真。

    考慮了一會兒,向訓也以一種坦然的態度對劉承祐道:“陛下視臣為股肱,臣感激涕零。然臣這些年在西南統軍,遠離家人,不識親戚,及平蜀功成,已是身心俱疲。而今所求者,唯作休息,放鬆愉情,還望陛下體諒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