羋黍離 作品

第64章 邊事不寧

    朝廷內部趨於平穩,但從整個大漢而言,卻不能簡單地用“天下無事”來形容,偌大的一個帝國,每月每日都伴隨著此起彼伏的風雲變化。

    當然,最“熱鬧”的還得屬大漢諸邊,越是偏遠邊疆,就越多事。自西北到東北,皆是如此,榆林道那邊,由於朝廷強硬的漢化政策,終於爆發了一場反噬,夏州党項部眾數百人,在酋長的率領下作亂,反抗朝廷的吞併行為。

    結果是沒有任何意外的,為兗國公、夏州兵馬都指揮使王侁率軍撲滅,平亂的過程沒什麼值得描述的,簡單快速,平澹如水,稍微血腥點的是,所有從亂的党項叛匪都被王侁殺了,並且株連了上千的党項部眾。

    這件事於大漢而言,只是微瀾一起,但傳到東京,卻引起了一定的重視,準確地來說是劉皇帝的重視。

    劉皇帝自然不會去反思朝廷的胡民政策如何導致党項人的反抗,他甚至有些憤怒,在他當政到如今威澤遍佈天下的情況下,竟然還有人敢反叛。

    這可與西南山溝溝裡蠻民的叛亂不同,這可是在夏州,在大漢西北的核心統治區域,王化最深的幾處邊州之一,造亂的又是党項這個大漢國內比重比較大的少數部族。

    更可恨的,還在於這是因為反抗漢化,對抗朝廷根本的胡民統治政策,這就觸犯逆鱗了。為了推行徹底的漢化政策,打算胡民原有的生產、生活關係,朝廷經過了那麼多的討論與準備,又以極大的決心去推動,朝廷內部本就有些異聲,這突然爆發的反叛,簡直是打臉。

    党項人可不是前兩年新依附的漠北部族,從定難軍歸附開始,已經過去十多年了,但其他地方沒有大的變亂,偏偏是党項人,偏偏在夏州地這西北重鎮。

    這說明什麼,朝廷對於党項人的歸化是不到位的,很多人的都是面服心不服,僅靠遷走李氏家族,以及分拆轉移幾萬党項人,是沒法解決根本矛盾的,只是一種緩解折中的辦法。

    過去,沒有發生大的變亂,只在於朝廷沒有觸及到他們的核心利益,尤其是部族首領、酋長們的核心統治權力。

    而十多年後,新一批的党項人成長起來了,他們對朝廷的敬畏也在趨於澹化,漢胡之間的新舊矛盾也在長時間的醞釀下開始發酵,朝廷的漢化政策,只是一個引子,具體的表現就是夏州那場並不值得大書特書的叛亂。

    哪裡有壓迫,哪裡就有反抗,這是顛撲不破道理。但作為統治者,劉皇帝可不會反思自己的政策有什麼不對,尤其是針對党項人,他的憂國憂民,也是有侷限的,甚至認為,党項人之所以敢掀起動亂,恰恰證明朝廷的過去的治化政策不到位,正需進一步的貫徹落實,認為壓迫得不夠徹底,沒有將其徹底馴化。

    在國家大局面前,党項人,具體地來講,党項首領們的利益,也是微不足道的。敢反抗,那朝廷就敢殺,劉皇帝的態度是強硬的。

    因此,對於王侁反應及時有效的平亂成績,予以了肯定的評價,下詔褒獎,並說王樸生了個好兒子,不負兗公之爵,該當重用。而這一個評價,也基本能夠宣告,下一任的榆林道都指揮使便是王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