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辰辰 作品

第二百七十九章 共同的敵人



            七皇子元明空派人來傳話,說迎春夜宴的時間已經確定,就在三日之後。

趙讓非但沒有任何緊張的感覺,反而一直壓在心口的巨石終於落地了。

迎春夜宴就像過年一樣。

在快到未到時,把人牽著、掛著,讓人想著、盼著。

但等真正要來臨時,卻又讓人有種悵然。

這三天,趙讓每天都會去雲來茶樓兩次。

上午一次,下午一次,每次至少一個多時辰。

他這輩子從沒喝過這麼多茶。

畢竟枯坐在茶樓裡是一件窮極無聊的事情。

雲來茶樓的活計也不會允許一個人連一壺茶都不點,卻還整日佔著一張桌子。

連續兩日,趙讓已經把茶樓中的常客認了個門清。

他仔細觀察過這些人的衣著相貌,言談舉止,並沒發現什麼出人意料的地方。

不過趙讓也並未因此就掉以輕心。

他對紅手那天說的話,冥冥之中有種莫名的信任。

他不明白這種信任的來源。

但他都一直很相信自己的直覺。

今日,趙讓睡了個懶覺。

都說日上三竿,已經是懶漢作為。

趙讓醒來的時候,日上早已是四五杆了。

起的早的人,已經吃完了午飯,正準備午休,他卻正在揉搓著自己惺忪的睡眼。

並不是因為昨晚喝了很多酒,或是熬了夜。

相反,趙讓昨晚比以前任何一天都睡的要早!

習慣熬夜的人,即便早早躺下,也會睡不著的。

為此,趙讓特意讓福伯從皇城中最大的醫館裡開來了一副安神湯。

這種安神湯,上次福伯給他煎煮過一次,趙讓覺得很有效果。

昨晚他更是讓福伯把整整三天的量,化為一次,全部煎煮成一碗,然後一飲而盡。

後來趙讓連自己是怎麼睡著的都不知道。

就連睡前的記憶,都有些朦朧,像是罩了一層紗幔,分不清究竟是真實發生過,還是較為清晰的夢境。

不過正是這安神湯的功效,讓他著實睡了個好覺,睡到了現在。

趙讓這樣做的原因,無外乎是因為迎春夜宴,就在明天了。

今天半夜,他就得開始忙活,一直到明天傍晚。

所以一個充足的睡眠,對他而言是最為重要的。

初次之外,第二重要的就是吃頓飽飯!

趙讓並沒有選擇去什麼大館子。

首先,今天是絕對不能喝酒的。

無論自己的酒量多好,酒都會讓他的精神麻痺。

趙讓需要的是絕對的清醒,所以他今天滴酒不沾

其次,人真正想吃好吃飽的時候,是不願意去那樣的地方,點來一桌席面的。

情願去吃一碗麵,亦或是點個下飯菜,一股腦倒進米飯裡。

不知別人是否如此,反正趙讓想要讓自己遲鈍飽飯時,就會這樣。

街邊有很多做這種吃食的地方。

趙讓隨便選了一家。

這家連招牌都沒有,只有門口放著一個水牌,上面寫著兩個字——面、飯。

面字中間好少了一橫,顯然老闆的讀寫水平並不高。

尋常人一輩子只能做好一件事。

如果字寫的漂亮,就去專心寫字。書讀的靈光,就去專心讀書。

同樣,面、飯做得好,當然就要好好拉麵,好好做飯。

寫字什麼的,只要能讓人看懂就行,並不是那麼重要了。

這樣的館子大多都是夫妻檔。

一人主灶頭,一人在外忙活支應。

至於端茶倒水,卻是想都別想。

茶是不可能有的。

粗瓷碗也得自己拿,然後從水缸裡用水瓢舀。

店面雖然簡陋,但是桌椅都很乾淨,沒有一絲油汙。

此刻已經過了飯點,店裡並沒有其他客人。

老闆正坐在灶臺後面,拿著一個筒子咕嘟嘟地抽著水煙。

老闆娘則在門口擇著一籃子菜,時不時抬頭看看街上,又或者回頭看看店裡的趙讓。

見趙讓進門,老闆只是抬了抬眼皮,便繼續抽他的水煙。

老闆娘則是放下手中的菜籃子,用圍裙擦了擦手,笑著迎了上來:

“吃點啥?”

趙讓看了一眼水牌:

“來碗麵吧。”

老闆娘應了一聲,轉身走向灶臺:

“一碗麵!”

趙讓自己倒了碗水,然後坐在一張靠窗的桌子旁。

窗外的陽光透過窗紙,斑駁地灑在桌面上。

趙讓看著老闆娘麻利地擀著麵條,老闆則已經開始生火煮水。

兩人之間雖然沒有太多言語交流,但是配合得卻十分默契。

顯然這樣的生活他們已經過了很多年。

很快,一碗熱氣騰騰的面就端到了趙讓的面前。

麵條細軟筋道,湯清味鮮,上面還撒著一些蔥花和香菜作為點綴。

趙讓吃了一口,頓時感覺整個人都精神了許多。

他一邊吃麵,一邊觀察著店裡的老闆和老闆娘。

老闆依舊在抽著他的水煙,時不時還會咳嗽幾聲。

老闆娘則是在收拾著店裡的衛生。

興許是過了飯點,不怎麼忙碌的緣故,老闆娘偶爾還會走過來給趙讓的碗裡添點湯水。

吃完麵,趙讓感覺整個人都暖洋洋的。

他付了錢,走出店門的時候,突然回頭看了一眼。

老闆和老闆娘依舊在忙碌著,兩人並沒有注意到他的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