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薇妮 作品

第 62 章

    凌絕本是同春暉一塊兒回府的,因近來他年紀漸大,才氣橫溢,聲名鵲起。這樣尚未參與科考的少年才子素來是極易為人矚目的,京城內便有多權貴大人們賞識他。

    先前便是被應梅夫特意叫了去說話,應梅夫因見他人物出色,談吐不凡,心下很是激賞,親兒子春暉反倒不及他了,只恨沒有個親生女兒,不然立刻就要許了凌絕。

    凌絕從應梅夫的書房回來,才正好撞上了應懷真。

    當下凌絕便又同春暉說些功課,探討些四書五經,指摘些近來新出的詩詞,說來說去,竟是以應蘭風所作的這首為最佳,凌絕心中暗自感嘆,忽然不免想起應懷真,又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春暉因見他若有所思似的,便會錯了意,只因凌絕近來也有兩首好詩出世,但論起來仍是不如應蘭風這一首,他便只說:“你年紀畢竟還小,以後大有可為呢,何必耽於一時的短長?將來這風流文壇的領袖,除了你我竟想不出第二個。”

    凌絕見他想錯了,卻也不解釋,只笑道:“你休要一味地誇獎,只怕捧殺了我。”

    春暉拍掌笑道:“我倒是想捧殺,只怕你心裡大有數,別人想捧殺也是不能的。”

    兩人又說笑了會兒,約了改日再見。

    凌絕就出府而去,春暉送別了他,自回府來,誰知還未進書房,就有小丫鬟說應梅夫叫他,春暉忙去見父親。

    應梅夫見了他,不免又斥責了幾句。只因春暉雖然不錯,但應梅夫才見了凌絕那樣的最出色的少年,故而把春暉比下去了,所以應梅夫更生了幾分“望子成龍”的心思,好歹把春暉說了一頓,無非是說叫他務必用心些讀書,多多向凌絕請教之類,春暉不免一一答應,應梅夫見他有些虛心之意,才放他去了。

    且說凌絕自回了府,才進門,就看見一個人往外走,那人見了他,便笑呵呵地迎了上來。

    凌絕仍是淡淡地,舉手行了個禮,那人三十來歲,普普通通的面相,文士打扮,帶笑道:“表弟是又去外頭應酬了?今兒是被哪位大人相請呀?”

    凌絕心中不喜,面上便更帶出三分,只道:“是跟學裡同窗相見。”

    那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仍是自顧自地笑著說:“表弟如今越發出色了,更兼在外面好大的名頭!前兒我跟黃大學士家裡的一個親戚見面,他還特意問起我來,說大學士每日家稱讚哥兒,那人原本跟我沒什麼交情,只因知道哥兒跟我有親,這次竟還特意請了我一頓……我的臉上也著實地有光了不少呢。方才我也把這件事跟姨媽說了,她老人家也高興的不成。”

    凌絕越發不喜,也懶得應付,便只說道:“若是無事,我便不耽擱了,改日再說話。”一拱手,抬腳去了,那人見狀,只得也出府去了。

    凌絕進了內宅,打聽了凌景深並沒回來,心下更有幾分惆悵,就去見他母親。

    凌夫人見了他,倒是歡喜不已,只因方才又聽了若干奉承讚揚他的話,一見他回來,便一疊聲說:“我的兒,正想著你呢,快過來。”

    凌絕只好上前,凌夫人握著他的手,叫他身邊兒坐了,就問他去了哪裡,做了什麼,吃沒吃飯之類,說了好一會兒。

    凌絕見母親只是喋喋不休地說些無關緊要的話,便忍不住問道:“母親,方才我那表哥是來做什麼的?”

    凌夫人見他問,知道是見了面兒,就說:“也沒什麼……無非是來親戚們來往來往罷了。”

    凌絕嗤之以鼻,道:“來往來往?若是真心想來往,先前我們家落魄的那樣的時候他們都去哪兒了?如今無非是看哥哥出息了,所以忙不迭地都跑來,煩不煩呢?”

    凌夫人聽了,卻也不惱,只是笑著嗔了一下,道:“這孩子說些什麼胡話,親戚們家裡也有個忙亂不忙亂的,先前他們家裡忙亂,如今自然是空閒了才想著來了,何況,縱然真是看咱們家出息,那也不是你哥哥出息,必然是你出息才對。”

    凌絕不以為意,道:“我又出息什麼?又沒功名,又沒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