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薇妮 作品

第 16 章

    應蘭風一驚之下,眼圈刷地紅了,徐姥姥抱起應懷真,道:“你爹沒白疼你呢。”

    應蘭風忍著鼻酸之意,便把自己同林唐兩人相交之事同徐姥姥說了一遍,道:“若此事不是他們兩個,換做別人,還可以說明白,只說我並未出面……乃是各鎮村的管事自己談攏的便是,可偏偏是我親自跟林御史他們談的,言語中多有冒犯逾矩不說,糊里糊塗裡,也不知說了些什麼別的大不韙的……”

    除此之外,應蘭風自省,之前跟張家的交際便不提,只偏偏最近因懷真誤打誤撞為張珍“替罪”之事,張家感激,故而藉著懷真生辰,送了個金項圈……偏偏他就也大心留下了,這件事林唐兩個可是看得真真切切,明明白白,這件事雖說人情上說的過去,奈何他身份所關,若真個兒追究起來,可也是一宗罪責,雪上加霜。

    那日張官人猜出林唐兩人身份,故而此後幾日才不曾露面,自也是知道林沉舟的底細,十分忌憚的緣故,最後兩人走了,才叫少奶奶過來隱約透個消息……

    徐姥姥低頭不語,應蘭風又道:“我方才跟賢淑說,您這番來的正是時候,最好即刻就帶著她們孃兒兩離開……您勸勸賢淑吧,她還正當青春,別為了我……”

    李賢淑不等徐姥姥開口,便雙眼豎起,紅紅地瞪著應蘭風道:“你若再敢說一句這話,我即刻死在你跟前,也免得你總疑心你死了我就再尋別的人去!”

    應蘭風道:“冤枉死我!”看著李賢淑的眼神,忙輕輕打了自己一個嘴巴:“我不說了就是。”

    李賢淑見他服軟,忍不住便笑了,心思一轉,又恨說:“可氣這張家也太薄情了!明明已經知道那兩個的身份,居然悄悄地一聲兒不言語,等人走了才肯遮遮掩掩地透這幾句,這又有什麼用呢?平日裡真是白跟他們交情了!”

    應蘭風道:“他既認得林大人,林大人多半也知道他的底細,他一家子,在京內也還有根基,怎麼敢輕舉妄動得罪御史呢?”

    徐姥姥聽到這裡看,便才道:“姑爺,你肯不肯聽我老婆子一句話?”

    應蘭風道:“您說。我自然是聽著的。”

    徐姥姥點點頭,說:“我們那兒有句話,叫:寧可被人打死,不可被人嚇死。若真刀真槍地幹起來,你死我活的那還好說,若是什麼也不曾有,就先活活地被人嚇死,那這口憋悶窩囊氣,可要到哪一世解脫呢?也白為人一場了。”

    應蘭風見她忽然說起這個,微微動容,便凝神細聽。

    徐姥姥道:“叫我看,姑爺這罪,說大可大,說小可小,咱們便只想這兩面兒的,聽你說起來,這兩位官爺住在這裡數日,把姑爺的所作所為,看得清聽的明,他們若是想為難姑爺,恐怕早就下手,何必再等這麼些日子?所以姑爺應當是無事的。當然,這是往好處想……”

    李賢淑聽了這話,不由點頭:“正是的呢。”

    徐姥姥又道:“別急……那不好的呢,也有兩個說法:第一,他們真的要追究起來,但並不止於要命的境地,萬一姑爺被貶官了或者降些什麼罪之類,那其實也算是個好結果,畢竟只要人活著,那就沒什麼過不去的;第二,若真個兒如姑爺所擔心的,掉了腦袋……那也是沒有法子,不過,姑爺你放心,大丫兒我或許管不住她怎麼樣,可是真哥兒,但凡有我在一日,我就會好好地守著她,不會叫她受丁點兒委屈。”

    兩夫妻聽到這裡,互相對視一眼,又覺得眼澀溼潤。

    徐姥姥把應懷真摟在懷裡,見她靜靜聽著,面上不怕也不慌,不由問道:“真哥兒,你懂姥姥在說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