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薇妮 作品

第 7 章

    林沉舟眯著精光四射的小眼睛,袖手縮肩,楞眼看來彷彿有幾分受寵若驚似的,而小唐也是畢恭畢敬謹慎小心之態。

    目睹這一切的應懷真,嘴角又有點抽搐。

    應蘭風如此端起架勢來說話,同林沉舟和小唐站在一處,三人對視而笑相互作揖寒暄的這場景……那已經不是兩隻老奸巨猾的狐狸了,儼然神似三隻老奸巨猾的狐狸。

    但只有應懷真心中知道,此刻在場的外來那兩隻的的確確是貨真價實的狐狸,而另外一隻……最多隻能算是披著狐狸皮罷了。

    因為此刻的應蘭風,不管是資歷或者心機,跟眼前這兩人都不是一個級別的,幸好外表比較唬人。

    此刻李賢淑終於上前來,不勝歡喜地向著林沉舟和小唐行禮,又抱著應懷真入內去了。

    應懷真在李賢淑懷中,頻頻回頭,很是擔憂。

    正看著,卻見小唐轉眸看了她一眼,微微而笑,應懷真把頭靠在李賢淑肩窩裡,心裡重重嘆了聲。

    李賢淑把應懷真抱到裡屋,便問她此前的遭遇,應懷真儘量簡單地說了,只說自家無事,李賢淑不放心,又仔細翻看應懷真衣裳,見她身上果然並沒任何傷痕,才嘆道:“虧得我的寶貝福大命大,又人見人愛,才不曾被那賊折磨,真真心疼死娘了。”鼻子泛酸,便掉下淚來。

    應懷真舉起小手,替李賢淑擦擦淚:“娘別擔心,我好著呢,且那壞人也被大人捉住了……”

    應懷真說到這裡,心中咯噔一聲,依稀地想:正因為這柺子遇到了她,才沒捉去張珍,如今更是免除後患了。

    李賢淑見她這樣懂事貼心,更加感動。應懷真便問:“娘,我聽你們說前日子家裡有親戚來,親戚呢?”

    李賢淑一怔:“什麼親戚?”忽地明白過來:“你說的莫非是郭家那小公子?他早走了!”

    應懷真心中仍牽掛郭繼祖的案件,聽說走了,便又旁敲側擊地問,才得明白。

    原來當日應蘭風判了郭繼祖後,本以為郭建儀會翻臉,不料小公子仍是淡然自若,絲毫不見氣急敗壞之色不說,態度還越發溫和。

    應蘭風把他之前送的魚膠燕窩等取來交還,郭建儀竟推辭不收,逼得急了,便才帶了三分憂色,皺眉道:“我這次來雖則是為了堂叔之事,難道就不興給侄女兒一點見面禮了?這不過是親戚之間的尋常禮數,又不是為買通表哥……若想那樣,也不至於帶這些不值錢之物了,如今表哥執意叫我帶著些回去,莫非是怕落嫌疑,或者怪罪我貿然前來?不認我這個親戚了麼?”

    應蘭風見他如此,便只好收了,郭建儀才舉手告辭,也並沒有再在郭繼祖案件上多加糾纏什麼,這份不慍不躁地表現,讓李賢淑都為之嘆服。

    應懷真聽說詳細,心頭一塊兒石頭落地,委實高興。

    然而一宗事完結,另一件卻又沉甸甸地出來。

    應懷真趁著李賢淑離開的當兒,悄悄跑出房,來到前面花廳,她躡手躡腳躲在假山石後面,踮腳探頭,遙遙地看到廳內一副其樂融融的場景。

    但是細看,就能發現端倪,表面看似談笑風生,相談甚歡,實際上小唐跟林沉舟之間暗中目光交流,波濤洶湧加刀光劍影,雙劍合璧,一唱一和,配合無間,於不動聲色裡試探應某人的深淺。

    只聽應蘭風正恨恨說:“合該把那柺子千刀萬剮,我要發公函到齊州府,還請早些把那賊移送過來才好。”

    大約是林沉舟跟小唐說了那柺子的事,故而應蘭風恨極那人。

    林沉舟笑說:“這賊人的確該被千刀萬剮,聽說他招認,起初是想綁貴地的張家小少爺的,陰差陽錯碰上了令愛。”

    小唐點頭道:“這賊人原來是個慣犯,都是衝著大富大貴的人家動手,他習慣覷空裡把孩童擄走勒索贖金,然而這又是個心狠手辣之人,就算他得了贖金,孩子也不一定能完好無損的回來,一旦被他盯上,極難逃脫毒手,這次令愛是替張家公子擋了這劫了,幸而有驚無險。”

    本來若是那柺子落到衙門手中,並不會如何重視,多半隻淡淡審訊然後扔到監牢罷了,可是齊州衙門的人見過小唐的腰牌,所以竟絲毫不敢鬆懈怠慢,把那賊拉上大堂,用盡十八般法子審訊,那賊從不曾吃過這樣的苦頭,接二連三地竟把自己以往所犯的案件一一招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