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六一 作品

第28章 冰河驚馬

    萍水相逢怎麼就問起名號了?李在眨眼,有些摸不著頭腦,禮數不懂也只能依葫蘆畫瓢,稽首道,“在下李在,道號歸心,夫人安好!”

    “李在?歸心?”自號真元的女子輕語道,“居然是歸字輩的?歸雲是你什麼人?”

    “歸雲師姐啊!”李在這下高興了,這女子莫不是師姐的熟人?“那是我三師姐,夫人認識我師姐嗎?”

    “師姐?三師姐?”真元似乎更疑惑了,“歸雲如何是行三,你是歸心?玉泉山上發生了什麼事嗎?”

    “沒有啊,大家都很好啊,歸林是大師兄,歸塵是二師兄,歸雲是三師姐,歸藏是四師兄,歸明是五師兄,我行六,行七還有歸果小師妹,我們星盟定的序齒。”李在笑,滿滿的都是開心,到目前為止一切都很好,不是嗎?

    “星盟?你們結盟了,你們想幹什麼?”自稱真元的貴婦人真的震驚了,歸林歸塵歸雲這三個人在東西兩都都是聲名赫赫的,歸藏歸明身份複雜獨特,還有神秘的歸果傳聞據說是先天真人,眼前這個歸心李在更是讓人難以捉摸,星盟,他們結盟了?

    “什麼想幹什麼?”李在愣神,“星盟啊,不就是一起玩嗎?還能幹什麼?”

    “一起玩?”真元這下真的愣住了,半響沒有言語,似乎在思考什麼。李在興致勃勃的開始在船上走動,碎冰撞擊船體的聲音十分有趣,船體上都蒙了鐵皮,李在琢磨了,這算不算鐵甲船?或者大唐的破冰船?還真先進啊。

    真元一直不緊不慢的在他附近緩緩走動,“我現在告訴和你說,所謂大錢,就是指開元通寶和乾元重寶這兩種錢,還有一些只藏於官家不在市面流通的乾封泉寶,這三種錢才是大錢,其餘的銅錢無論大小都只能稱小錢;開元通寶,徑八分,重二銖四參,積十錢重一兩,得輕重大小之中,其文以八分、篆、隸三體,就是說十文重一兩,一文為一錢,一千錢為一貫,一貫重六斤四兩,渡口那黑心人要你渡河錢八百,心腸還真是黑。”

    船上的河頭船工都聽見耳中,又見真元馬車奢華護衛彪悍,敢怒不敢言,再就是畏懼玉泉山聲名顯赫,但平穩行駛的船卻開始有些顛簸,李在眼神一掃,心裡大概有了主張,但真元的話也是對他好,於是他笑道,“夫人教訓,李在感激不盡,事情過去了就過去了,下次我就知道了。”

    真元目光淡淡的道,“你隨手丟出的碎銀子,大約二三兩的樣子,一兩銀子可當錢一千也就是一貫錢,三倆銀子就是三千錢,像你這種豪客,這渡口經年也不見得一個。”

    李在想了想,“沒什麼關係了,錢是掙的不是省的,就當花錢買個教訓好了,還有,為什麼他們要錢八百,大錢才要幾十?這差距太大了。”

    真元淡淡的撇了他一眼,“因為大錢難得,私自鑄造大錢是大罪,小錢倒是滿地都是,富貴人家都是收大錢,出小錢,像你這般拿大錢作賞用銀子渡河,還真是腦子有恙才作的出來的。”

    李在嘿嘿一笑,“哦,呵呵,大錢難得所以貴重,物以稀為貴不外如是。”

    “物以稀為貴?這話倒真是精闢!”真元點頭,正要說什麼,卻見李在微微閉上眼睛,似乎在凝神傾聽或是觀察什麼,船上馬車駕轅的兩匹馬此時似乎也有些不安,一直打噴嚏踢腳彈蹄,車伕忙著上去安慰,真元問道,“怎麼了?”

    李在睜開眼,“河裡似乎有東西,是個大傢伙!”

    李在話音未落,就感覺船似乎被什麼東西重重撞了一下,船體劇烈震動,真元猝不及防,眼見就要跌倒,被李在一把扶住,船上其他也是人仰馬翻,猝不及防的甚至摔在船上,河頭大吼道,“漩渦!穩住!橫漿!”

    此時渡船已經到了大河中央,河水浩蕩,浮冰處處,黃河的神秘之處就是你永遠不知道她平靜的水面下是什麼怎樣的激流漩渦,河頭船工們奮力的穩住渡船,可是渡船還是在河上打了轉轉,碩大的渡船在浩蕩的河水裡就跟一頁孤零零的落葉一樣,無處依靠,李在扶住真元,她的護衛們想要撲過來,船一個搖晃,幾個護衛就滾成了滿地葫蘆,差點從船上掉下去,李在呵斥道,“趴在船板上,找地方抓住,別亂動,其他人蹲下,船工,什麼情況?”

    掌船的河頭滿頭大汗,都帶著哭腔,“遇上大冰塊了,我的娘咧,兄弟們穩住,用力劃趕緊走!”

    船體顛簸起伏飄搖不定,李在腳就像紮根在船板上,一隻手攙著真元,真元就感覺他的手臂就跟鐵鑄的一樣有力,真元回過神來,微微喘息道,“什麼情況?撞上浮冰了?”

    船艙上馬車咯吱咯吱的響,兩匹馬焦躁不安,噴鼻嘶鳴,聲音不安,李在眼神微微一縮,“夫人,你先去桅杆那裡躲好,情況有些不對!”

    真元順著李在的目光看到了馬匹的驚慌,剛剛李在又說河裡有大傢伙,真元臉色變得蒼白,聲音還算沉穩,“好!”

    李在放開她的手臂,真元轉身就要往桅杆那裡去,船體又是一個劇烈的顛簸,她一個趔趄腳下踏空,重重的摔倒李在懷裡,李在腳步微微一陣錯亂,這時候聽見麻繩斷裂的聲音,固定馬車的繩子崩開,馬車開始滑動,情況似乎變得更危急了,李在乾脆直接抱著真元走到桅杆旁邊,“抱住桅杆,留神周圍!”

    河上起風了,浪花也高了,渡船在河中央打著轉往下游去,情勢更加危急,河頭一邊和船工努力平衡渡船,一邊喊道,“客官,馬車太重了,把馬車丟了吧!”

    駕轅的馬愈發焦躁,踢腿尥蹶子嘶鳴不休,半固定的馬車在船上打轉險象重生,李在上去一手就扳住馬車,把斷掉的繩子接上,把車輪綁上,在顛簸的船上如履平地,又走到馬匹旁邊,拉住兩批馬的韁繩安撫它們,這時候一個人影撲過來,手裡寒光閃爍,就要去割斷綁馬車的繩子,李在冷聲呵斥道,“你幹什麼?”

    那人是個臉上有刀疤的江湖豪客,手裡拎著刀子寒光四溢,面容猙獰道,“把馬車丟水裡,你要船上一船的人都死在河裡嗎?”

    後面的幾個江湖人也都拿刀拔劍的,作勢欲撲過來,真元的護衛們也都拔刀出來,在船上搖搖晃晃的攔住他們,李在冷眼撇了他們一眼,“誰想死誰死,關我何事?滾開!”

    刀疤臉漢子猙獰一笑,揮刀就要砍向車輪,李在手上還牽著馬匹的韁繩呢,身子一扭,側踢如風就踹向刀疤臉,刀疤臉反應也很迅捷,趁著船體的搖晃,身子一矮就躲過去,正要得意,就感覺手上一輕,手裡的刀竟然斷掉,斷刀勁道強橫,在船沿上打出一個豁口激射向水中,刀疤臉一怔神,依稀好像聽到了什麼東西的嘶吼,正想細聽,船一個劇烈的顛簸,他人就滾了出去。

    咚,這次船體的撞擊聲船上的人都聽到了,船下有東西!每個人的臉上都是蒼白一片,駕轅的兩匹馬連聲嘶鳴,掙扎不休,一匹馬掙斷了韁繩就要往河裡跳,李在眼疾手快,伸手就抓住一隻馬腿,在眾人圓睜難以置信的目光中,一匹千百斤重的良馬竟然被李在一手就按在船板上,動彈不得,李在冷聲爆喝,“豎起風帆動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