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七章 闖

    “傲羅們,”老巫師的眼中流出一絲狠戾,“消滅他們。”

    納爾遜與湯姆的魔杖幾乎同時揚起,銀白色的輝光從納爾遜的指尖迸發,環繞著他的手背向上攀爬,他漆黑的瞳孔中閃爍著構成皮皮鬼的殘缺回憶,這些被原始的惡念驅使的心緒在迷失霧的撫摸下緩緩融化,龐大的魔力經由複雜的塞克斯還原,填補著納爾遜每時每刻都在被抽空魔力的身體。

    銀光向上蔓延,纏繞在緊緊相鄰的湯姆的手臂上,和那股如怨靈悲號的惡念相互填補,像相生相剋的兩面,又像不可或缺的表裡。

    以腳下的鴻溝為界,天空幾乎被分為了兩半,厚重的陰雲在湯姆的呼喚下籠罩在他們站立的半扇天空之中,屬於納爾遜的那邊雷霆滾滾,屬於他的一半山雨欲來。

    那些高懸天空之上的星辰也不再掩飾它們的作用,聚焦的紅光鎖定著被湯姆提起過的巫師們的額頭,一顆顆冷漠的眼睛鑲嵌在陰雲的裂隙之中。

    對於巫師而言,彷彿天外有著可怕的猛獸,正扒開脆弱的天幕向裡窺伺,它們的眼中流露著足以吞下一切的飢渴,可對於被人們忽略的、站在周圍不知所措的麻瓜來說,他們卻各自想起了孩提時代祖母哄睡時講述過的那些溫柔的傳說。

    “我們需要一場大戰來向世界宣告我們的迴歸,”老巫師的語調猶如魔咒或是樂曲一般,他手中的魔杖宛如樂團指揮手裡的指揮棒,承載著他必須堅持的信念,他的鬍鬚猶如風中的勁草一般狂亂地飛舞著,看到眼前足以令天地變色的魔法,他沒有絲毫的畏懼,反倒滿是躍躍欲試的激情,“我們也需要一場大勝來宣告我們的榮耀,這本是給蓋勒特·格林德沃準備的大禮,如今看來,你們的野心比他更配得上這份殊榮,我絕對不會允許你們摧毀這個世界的秩序!”

    魔杖用力地向前一劈,夜色也被這一記宣言劃破了,他的身後是千軍萬馬,萬箭齊發,五彩斑斕的魔咒像不要錢似的衝著納爾遜與湯姆的方向宣洩,傲羅們儘管各自為戰,但經驗還是讓他們打出了令人驚豔的配合,不同用途的咒語猶如秩序井然的軍陣一般向前推進,他們沒有留下哪怕一絲一毫的死角,巫師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企圖顛覆世界的敵手,他們也從沒有像今天這樣團結過,這股擰在一起的力量足以摧毀任何膽敢擋在前面的敵人!

    這才是真正的天地變色,哪怕千里之外的鄰國也因魔咒的聚集而被照亮了半邊天空,《唱唱反調》尾頁畫作的線條變得雜亂起來,哪怕是對色彩與光影最敏銳的畫師也不足以在這樣短的時間裡描繪眼下的場景。

    湯姆微微彎腰,身體像一條觀察獵物的蛇一般緊繃起來,他從激射而來的魔咒簇中嗅到了死亡的氣味,滾滾的濃雲之中,一隻只碩大的蛇首探出頭來,身披雷霆閃爍的戰甲,衝著不可一世的敵人張開了它們猙獰的嘴巴。

    “給格林德沃準備的大禮……”

    納爾遜卻沒有什麼特別的動作,他的回憶隨著這一句話回到了許多年前在克拉科夫中樞的二層大廳中與格林德沃進行決鬥訓練的一個個下午。

    “從人類的差異被察覺之時起,嫉妒就伴隨著我們這個種族的靈魂一代代傳承,”格林德沃總喜歡把自己的那套理論編排成有理有據的道理講給納爾遜聽,“當我在巫師中拋頭露面的時候,很多人都將我視為眼中釘肉中刺,因為我容不下庸才,而坐在那些高凳子上的老爺們,往往於庸才為伍,或者他們本身就是庸才……所以哪怕在和紐蒙加德最你儂我儂的時候,也始終埋藏著將我殺之而後快的心思。”

    “我有一種預感,納爾遜,”在某次決鬥之後,他一邊清理著皮鞋上被納爾遜潑的油漆,一邊說道,“他們會遷怒於你,他們會無視你的貢獻,只認定你是幫助紐蒙加德積蓄力量的兇手,你是個暴脾氣的人……哦,不要反駁,在我的面前,你不用假裝自己是個知書達理的文化人,哪怕文化人也有發怒的時候,不是嗎?”

    “我覺得你在魔法上的才能並不能完全體現在傻呵呵的決鬥上,”這是納爾遜首次在限制魔咒使用的情況下第一次戰勝格林德沃時他說過的話,“我接下來要訓練你面對圍毆時保命甚至反抗的能力,我最擅長這個,我相信你也會擅長,你一個人就會是一支軍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