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章 季風

    “還是你貼心,懂得心疼老人家。”安德烈用滿是疤痕的老臉擠出了一個難得的溫馨笑容,將兩個杯子擺到了茶几上,挑了其中一杯漂浮著冰塊的,將另外一杯熱氣騰騰的推向了茨威格,“如果是納爾遜那小子在這兒,指定會讓我顫顫巍巍地自己走過來。”

    “克雷爾是誰?”茨威格並沒有搭理他的絮叨,隨意地翻看著手中散發著嶄新油墨味的報告,皺著眉頭伸出一隻手按住安德烈端起咖啡的手,將那杯冰咖啡挪到了自己的面前,“老了就喝點兒不傷胃的。”

    “怎麼從東邊回來以後,你整個人變得神神叨叨的?連食譜都變得怪怪的,感覺你憑空多了個奶奶每天逼著你吃那些沒什麼味道的蓮白一樣,”安德烈掰開了茨威格的手,“我給你的那杯加了牛奶,你知道的,我乳糖不耐受,十七年前還差點兒因此壞了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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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那次只是喝了變質的酸奶,”茨威格搖了搖頭,趁著安德烈端起杯子沒注意的空擋,將兩隻杯子中的咖啡調了個個,安德烈一口下去,頓呼上當,但這早就木已成舟了,茨威格小口地抿著冰咖啡,臉上時不時露出苦澀的表情,疑惑地看著手中的報告,抬起頭問道,“這個蒂洛·克雷爾到底是誰?為什麼他的檔案會掛在我的塔下面?為什麼我自己都不知道?”

    “你忘了?”安德烈聳了聳肩膀,說道,“你這記性連我一個老人家都不如,我們以前還不算太正規的時候,你不是在管後勤嗎?他當時在你的手底下,靠著一手魔藥絕活救了不少人的命。”

    “我想起來了,”茨威格的眼中浮現起了一絲冷光,甚至連頭上的紋身也有些發燙了,“是那個背地裡用人命製藥的惡徒吧?他沒有死嗎?居然還被你們留了下來?還安排了這麼多秘密的任務?這是在光明正大地資助他為惡嗎?”

    茨威格一連串的發問表達了他的憤怒,手中的報告也因為攥緊的手而變得皺巴巴的。

    “嗨,說真的,如果能讓一個因中了惡咒而癱瘓的戰士重新站起來,誰又會在乎魔藥究竟是用龍血還是人血煉製的呢?至少結果是好的,這也是他們為了更偉大的利益而做出的犧牲……之後你不是趕走了他嗎?我們的決策只是權宜之計,畢竟這傢伙有用,我知道你不喜歡這種事情,還專門避開了你,”安德烈的臉上露出了久經滄桑的表情,嗟嘆道,“窮有窮玩命的玩法,富有富裕仗的打法,我們那時候哪有機會熬那些動輒十天半個月才能出一瓶的魔藥?”

    “如果巫師治病救人非得消耗生命但卻不是他自己的,那與殺人又有何異?”

    “你早都不在伊法摩尼,不在地精學院了,”安德烈苦笑道,“我知道你一直覺得自己和我們格格不入,但我還是想提醒你,你早就是個人人喊打的黑巫師了。”

    “我希望你這次不是來和我吵架的,”茨威格抬起頭,不滿地盯著安德烈,直到安德烈的臉上露出了退讓的微笑,他才繼續說道,“所以你們在普魯士的計劃泡湯了?要我說,大可以不用管這些事情,就讓它成為一個吸引垃圾的垃圾堆,等到我們把全世界的政府滲透得差不多了,這個地方可以直接毀掉,蓋一座世界上最大的監獄。”

    “很棒的想法,建議用你的施工隊,找納爾遜當監理,你們兩個兩頭吃。”安德烈笑著說道,“我這次來,主要是為了叫你再去看看巴里。”

    “他的情況又惡化了嗎?”

    “你知道的,巴里從巴黎回來以後就已經下不了床了,你之前還去看過他,”安德烈抿著嘴,表情有些難看,“懷特放下了所有事在床邊照顧他,我們現在很缺人手,所以格林德沃大人不得不把更多的事情交給其他人去辦,尤其是那些在幾年前投誠他的美國德國和法國巫師,這些人都是些投機分子,紐蒙伽德已經出現了很多不同的聲音,我也有些擔心……”